光幕再次亮起。
画面依旧是那间压抑的书房。
朱棣还保持着那个震惊、恐惧、不敢置信的姿势。
他看着面前的黑袍人，身体在发抖。
他嘴唇开合。
他似乎在念一个名字。
或者一个称谓。
但没有声音。
黑袍人只是静静地站着。
【“你没有选择。”】
黑袍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平淡。
却如同一柄重锤。
【“不反，你就是第二个朱柏。”】
【“你，你的王妃，你的儿子”】
【“阖家死绝。”】
这句话。
刺穿了朱棣最后的防线。
画面上。
朱棣那张沾满污垢的脸扭曲了。
他眼中的疯癫、颓废、死寂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烈的情绪所取代。
是愤怒？
是悲哀？
是绝望？
不！
是
是辨认！
他认出了这个人！
奉天殿。
朱元璋猛地站了起来。
“他认得？！”
“老四认得这个黑袍人？！”
“他是谁？！”
北平。
朱棣也瞪大了眼睛。
“咱咱认得他？！”
“他是谁？！”
“咱怎么会认得这种妖人？！”
光幕上。
朱棣的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看着那个黑袍人。
看了足足三息。
然后他颤斗着从座位上滑了下来。
他跪下了！
一个双膝跪地五体投地的大礼！
“”
“”
“”
奉天殿。
“哐当。”
蓝玉腰间的佩刀掉在了地上。
他顾不上去捡。
他看到了什么？
燕王朱棣！
那个宁死不屈的燕王！
那个在北平杀得蒙古人闻风丧胆的
“塞王”！
他
他给一个黑袍人磕头了？！！
“四弟”
朱标喃喃自语。
他无法理解。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
朱棣跪天，跪地，跪父皇。
跪他这个大哥。
怎么会跪一个来历不明的妖人？！
朱元璋的身体晃了晃。
他扶住了龙椅。
他的脸色不是愤怒。
是惊骇！
“老四他”
朱元璋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骄傲。
能让他心甘情愿五体投地下跪的人。
这世上除了自己
除了
除了
朱元璋猛地想到了什么。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不不可能他他不是”
他不敢想下去。
他死死地盯着光幕！
北平。
朱棣石化了，他看着光幕上那个正在磕头的“自己”。
“咱咱咱”
他指着光幕。
“咱给他磕头？！”
“啊？！！”
朱棣有点疯了。
“咱他娘的疯了？！”
“咱真的疯了！！”
“咱怎么会给一个妖人磕头？！”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道衍站在一旁。
他没有看朱棣，他只是看着光幕上那个未来的朱棣磕头的背影。
道衍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狂热。
“王爷”
道衍低声开口了。
“如此看来这个人您不仅认识。”
“而且您对他深信不疑。”
光幕上的朱棣磕完了头。
他站了起来。
他没有擦脸上的污垢。
但他整个人的“气”变了。
如果说睡猪圈的朱棣是一滩烂泥。
那现在站起来的朱棣就是一块淬火的钢！
他眼中的死寂和疯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是决绝。
是滔天的杀意！
他信了那个黑袍人的话。
他要去夺取皇位。
朱棣转身没有再看那个黑袍人。
黑袍人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象一个影子。
朱棣走到了书桌前，他拿起了笔。
【“以我王府之兵不足以抗衡朝廷。”】
【“必须借兵。”】
他的笔落在了地图上。
【“传我将令，命张玉、朱能即刻返回北平！”】
【“命人火速潜往大宁！”】
【“连络宁王！朱权！”】
奉天殿。
“他妈的！”
朱元璋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
“他还要拉着老十七一起反？！”
“他要把咱的儿子全都拖下水？！”
“反了！！”
“反了！！”
“他真的反了！！”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
“老大，你看看！！”
“这就是你的好弟弟！！”
“这就是咱的好儿子！！”
朱标跪在地上。
“父皇息怒。”
“四弟四弟他他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若不反他就是第二个朱柏啊！！”
朱标的话让朱元璋的怒火再次噎住了。
是啊。
不反就是死。
未来的朱允炆，未来的黄子澄根本没给他留活路！
“”
朱元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恨朱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