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扫过,几个端着步枪的保安,连呼吸都忘了。鸡皮疙瘩从后脖颈一路炸开,瞬间就起了一层白毛汗。
“到了,先生。”
黄乐停车,匆匆落车后为周恺拉开了车门。
周恺落车的动作不紧不慢,闲庭信步,视线在四周随意扫着。
七点钟方向,暗哨两人。
狙击点三个,一个在水塔,两个在副楼。
红外线感应器,三十四台。
没看几眼,他就大概摸清了庄园之中安保力量的数量,分布,并清淅记在了心中。
以如今周恺的实力,哪怕完全无视他们,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战意之盾的微光在他皮肤下流淌。这点常规火力,连给他挠痒都难。
一群拿着烧火棍的凡人,比起嗡嗡叫的苍蝇,也强不了多少。
“您就是————死翼先生?”
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男人快步迎出,看面相是王济北。
他比照片上那个儒雅随和的弟弟更懂礼数,此刻满脸堆笑,甚至微微躬着身,懊恼自己没能早一步等在门口。
这敬仰的姿态,这重视的排场,就差当场磕一个了。
“是我。”
周恺扯了扯嘴角,视线越过王济北的头顶,落在那价值不菲的玄关挂画上,漫不经心地应了这个随口借用的代号。
“快请快请,死翼先生!”
王济北哈哈大笑,抢着在前面引路,半躬着身子领他朝客厅走去。
这副卑微的作态,同他当年伺候漕帮那些老不死的人物没什么两样。
当然,那些老家伙有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大多死于仇杀暗杀,至于里面有没有他王济北的手笔————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等周恺在主位上落座,王济北搓着手,正要开口谈谈为兄弟儿子报仇的正事。
但王济北刚搓热手,他弟弟王临西冷不丁地开口了。
“阁下真是断翼门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近两年有二境强者叛出断翼。”
周恺端起茶杯,吹了口热气:“哦,那就是三年前。”
三年前?
三年前也没有!
王临西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死死盯住周恺,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
眼前这人太年轻了,应答自己的问题也太随意,太淡漠。
他要是现在摆出二境强者的架子,呵斥自己一顿,反而能让王临西安心。
但他偏偏没有,就好象根本没把这次委托当回事。
诡异。
违和。
而且,死翼————这个名号怎么越听越耳熟?”
王临西似乎抓到了什么,刚要再开口,就被他大哥一眼瞪了回去。
王济北脸色铁青,压着嗓子不满道:“放尊重点!我们是求人办事!”
求二境以上的大佬办事,即便花了钱,那也是求。
因为理论上,人家就算拿了钱不干活,他们这帮日光之下的普通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人家是真正黑暗世界里的强者。
王临西表情一僵,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但他攥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按下了紧急通信的按钮。
他一边调集自己手下所有的强化人力量朝这边赶,一边继续死盯着周恺。
他倒要看看,这位死翼先生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没事,畅所欲言嘛。”
周恺耸耸肩,意味深长的看了王临西一眼。
他也不接复仇的茬,反而换了个话题,盘问起了王济北:“听说,你以前是鱼龙流的人?”
“怎么退了?”
“有鱼龙流的路子,为什么不送儿子过去,反而塞进了断翼门?”
王济北愣住了,完全搞不懂这位死翼先生的思路。
但二境武者发问,他不敢不答。
他叹了口气,挤出个笑脸坦言道:“说来话长,我这人际遇不好。我天生资质适合学蓝豹流派的功夫,可当年没门路,偏偏只进了鱼龙流。”
“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在门里惹了人,待不下去了。”
“至于我儿子的事————唉,也有这方面的影响。”
王济北开始了他的诉苦。
武道存在一种叫做先天资质的说法,比如虎背熊腰,比如鹰视狼顾,比如身形似鹤————
无非是膀大腰圆的他,被逼着学了金蜈一系的盘蛇功,武功不适配,进境缓慢,饱受欺凌————都是些老生常谈的破事。
他急着让周恺去杀周恺,便长话短说,三两句带过。
周恺呵呵一笑道:“那么,你学到金蜈一系的引气武学了吗?”
王济北面露尴尬,干笑道:“先生说笑了,我要是当年有资格学引气武学,哪至于混到回漕帮当个打手。”
周恺还是那副表情,继续问:“那么,你觉得如果你现在想继续学引气武学,该怎么学呢?”
连续被问到这种地步,王济北终于感觉头皮发麻了。
他讪笑着:“死翼先生,这————这和本次的任务,没关系吧?”
周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回答我的问题。”
王济北喉结滚动,怒火直冲天灵盖。
在幻想中,他一巴掌拍碎了桌子,怒吼道:“给你脸了是吧?二境武者就牛逼了?!”
嗯,确实牛逼。
王济北光是幻想了这么一下,额头的冷汗就渗了出来。
二境武者的恐怖,根本不是他这种连引气都没摸到的真劲武者能抗衡的。
除非他想赌上全家老小的命,否则,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于是乎,王济北脸上的肌肉挤出了更热情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些许机敏。
他猛地压低声音道:“本来我只敢想想,但既然您也对金蜈功感兴趣————我还真有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