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明白。”任福郑重道,声音有些发颤。
“已经挑选了二十名可靠的家丁,都是跟了任家多年的老人,家眷都在镇上。一旦有事,必定誓死护卫老爷安全。”
任伯安拍拍他的肩:“有劳了。事后必有重赏。”
他能感觉到任福肩膀的僵硬,知道老管家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他望向远处,目光变得深远。烽火一起,黑风岭的两千兵马便会赶来。
届时,年羹尧的人马与太子的人马撞在一处,这场戏就好看了。
但想到其中的凶险,他的后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巳时初刻,任伯安整理好情绪,来到黄体仁下榻的客房院外。
才到月亮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娇笑声和丝竹之声。
任伯安会意,故意放重脚步,高声笑道:“黄大人可曾起身?下官特来请安。”
里面一阵窸窣声响,片刻后黄体仁开门出来,衣衫略显凌乱,面上带着餍足之色。
嫣红跟在他身后,双颊绯红,眼波流转间更添妩媚,发髻有些松散,显然方才正在作乐。
“任大人来得正好。“黄体仁笑道,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正要去找你说话。你这江夏镇真是人杰地灵啊,连侍女都如此可人。”
说着瞥了嫣红一眼,目光中满是得意。
任伯安装作不知,笑道:“大人说笑了。嫣红,还不快给大人斟茶?”
他注意到嫣红手腕上多了一只翡翠镯子,成色极好,显然是黄体仁所赠。
嫣红羞得低下头去,手指绞着衣带,怯生生地奉上茶盏。
任伯安看在眼里,心中暗叹,面上却笑容不改。
“今日前来,是想问问调兵之事,下官昨夜思来想去,总觉得心中不安。”
黄体仁摆手道,呷了口茶。
“任大人多虑了。昨夜已经派人快马送去兵部文书。今早侍从来报,两千兵马已入驻黑风岭,如若有事,只待烽火为号。”
他放下茶盏,手指在桌上轻敲。
“带队的是我的心腹参将,绝对可靠。”
任伯安心中大定,却故作忧虑。
“如此兴师动众,会不会太过谨慎了?万一被御史知道,参奏大人私自调兵。”
黄体仁嗤笑一声,眼中闪过精光。
“任大人多虑了。剿匪安民,本就是兵部分内之事。
再说”他压低声音,身体前倾。
“那东西关系重大,谨慎些总是好的。太子殿下若是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
任伯安装作松了口气,擦拭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
“有大人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只是如今朝中局势微妙,下官也是怕给大人惹麻烦。”
他注意到黄体仁虽然说得轻松,但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显露出内心的不安。
黄体仁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道。
“任大人是个明白人。等此事了结,太子殿下必定重重有赏。”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嫣红,又添了句,“今晚还要叼扰一夜,明日一早便可启程回京了。”
任伯安心领神会:“下官这就去安排。晚间备下薄酒,再与大人细谈。”
他注意到黄体仁虽然表面镇定,但眼底却有一丝急切,显然也想早日拿到东西回京复命。
辞别黄体仁,任伯安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这黄体仁果然是个草包,轻易就被美色钱财所惑。
也好,这等人物最易掌控。
但他心中却莫名不安,总觉得今晚之事不会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