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百官行述》。
黄体仁脸色骤变,手指微微颤斗,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任伯安则脸色一变,自己已经对年羹尧的智谋有所了解。
没想到这厮心思转变竟如此之快,竟直接反客为主,威胁起黄侍郎。
任伯安适时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二位大人,刀兵相向终非善策。事已至此,厮杀只能两败俱伤,不如我们移步内厅,暂息干戈,细细分说如何?”
他不待二人回答,便对守在花厅门口,浑身浴血但眼神锐利的阮必大吩咐道。
“阮哨官,守住此门,未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亦不许再动刀兵。”
这话既是说给阮必大听,更是说给年、黄二人听,划下了暂时的休战界线。
年羹尧冷哼一声,环视四周已被官兵层层围住的花厅,又瞥了一眼门外严阵以待的阮必大及其部下。
他心知强行突围纵然有望,也必是损失惨重,且坐实了罪名。
他阴鸷的目光在任伯安脸上停留片刻,终于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黄体仁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巴不得有个缓和的机会,连忙点头不迭。
三人各怀心思,走进与花厅相连的一间精致内厅。
任伯安反手缓缓关上厚重的雕花木门,将外面的血腥气、兵器碰撞声以及士兵们的嘈杂声隔绝开来。
室内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角落铜鹤香炉中缓缓吐出的缕缕青烟,以及桌上几盏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三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年羹尧率先发难,他并未落座。
而是如一尊铁塔般立在厅中,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般直刺任伯安:“任伯安,你好深的心机,好辣的手腕!竟敢设下如此圈套算计本将军?你以为,凭着外面那些乌合之众,就能留得住我年某?”
他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浑身散发出久经沙场的悍戾杀气,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黄体仁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强自镇定地打着圆场,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年、年将军息怒,任大人也莫要冲动。此事若是闹将出去,惊动了朝廷,你、我三人恐怕都都难逃干系啊。”
“不如我们心平气和,从长计议?总能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试图扮演和事佬,实则内心徨恐不已,既怕年羹尧狗急跳墙,也怕任伯安破罐破摔。
任伯安却是不慌不忙,走到紫檀木圆桌旁,执起温在暖窠中的青瓷茶壶,缓缓斟了三杯热气腾腾的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