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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各方反应(1 / 2)

送罢雍亲王,任伯安于毓庆宫深邃的廊庑间静立片刻,待那凛冽的背影彻底融入夜色,方整了整衣冠,转向太子胤礽养病的内殿。

无需通传,值守太监见是他,便已躬身引路。

能于这深夜直入储君寝榻之侧,足见胤礽对其倚重之深,已视若股肱,乃至唯一的智囊。

殿内药气愈浓,烛光也刻意调得昏暗,以衬那病弱之气。

太子胤礽蜷卧于锦被之中,面色在晦明不定间更显憔瘁。

见任伯安入内,他眼中骤然焕发出一丝神采,急急挥退左右,未等任伯安施全礼,便已撑起身子,压低声音问道。

“先生回来了!老四他应允了?”

这一声先生叫得自然无比,透着全然的信赖与期盼。

任伯安从容近前,微微躬身。

“殿下放心,四爷已然首肯。他会协同销毁《百官行述》,共献祥瑞,以安圣心。亦同意与殿下联名,保举微臣复任江南巡盐道之职。”

胤礽听罢,长长舒了一口气,身子似脱力般软了下去,喃喃道。

“好,能渡过此劫便好。”然而,片刻沉默后,他眼中又掠过一丝难以割舍的痛惜。

“只是那《百官行述》,若能握在孤手中,何至于如今这般被动”

虽已依计行事,但多年储君生涯对权柄的本能渴望,仍在此刻悄然作崇。

任伯安目光微凝,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殿下,当断则断。此物于此刻的您,非是权柄,而是催命符。陛下为何忌惮于您?非因您才德不足,实因您羽翼渐丰,势大震主。唯有示之以弱,弃之以权,方能使陛下安心,暂缓废立之心。”

这番话,如冷水浇头,令胤礽瞬间清醒。他忆起任伯安此前为他剖析的朝局利害,字字诛心,早已将他那点侥幸心理击得粉碎。

他连连点头,脸上病容更显真切:“先生所言极是,是本宫糊涂了。只是先生这一去江南,我身边再无可以倚仗之人。这自剪羽翼后续该如何行事,孤心惶然,若遇疑难,又该问计于谁?”

言语之中,竟是将自身安危全然托付,已是有求必应之态。

任伯安见太子如此,知火候已到,缓声道。

“殿下勿忧。臣去江南,非为扩张势力,实乃踏回朝局之关键一步。殿下当下唯一要务,便是病,且要病得彻底,病得无人怀疑。”

他目光锐利,直视胤礽。

“自今日起,殿下需紧闭宫门,谢绝一切访客,无论其往日与您何等亲密,皆拒之门外。唯有如此,陛下方能信您真心悔过,韬光养晦。”

“朝中一切纷扰,皆可视若无睹。静,方能制动;弱,方能求生。待臣在江南站稳脚跟,于这混乱局势中觅得真正契机,方是殿下重见天日之时。”

胤礽听罢,脸上虽仍有不安,却更多是决绝。

他重重颔首,如同抓住最后一丝生机:“好!我记下了!从此称病不出,谁也不见!一切皆仰赖先生了!”

他已彻底明白,唯有遵循任伯安划下的这条路,才能在这九龙夺嫡的死局中,觅得一线喘息之机。

太子好象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先生那祥瑞可是想好了,可需我派人操办?”

任伯安则是微微颔首道。

“殿下放心,我自会准备。”

通过一系列谋划,他已经延缓了太子的被废时间。

让这九龙夺嫡本已经马上清淅的局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那么下一步就是他任伯安重回朝堂,再去谋划自己的晋身之阶,规划未来究竟会倒向何方。

而这祥瑞需要他自己把控,因为他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康熙对他的第一印象。

雍亲王府,书斋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凝重的气氛。

胤禛端坐于太师椅上,面沉如水,指节因用力握着茶杯而微微泛白。

自毓庆宫归来,那强行压下的怒火此刻在胸中翻涌不休。

想他堂堂亲王,竟被任伯安这等罢官罪奴挟制,被迫应下城下之盟!

更可恨者,年羹尧这奴才成事不足,败事有馀,非但未能掌控局面,反成对方筹码,累得自己如此被动。

十三爷胤祥与幕僚邬思道早已等侯多时,见胤禛神色虽竭力平静,但那眉宇间萦绕的铁青戾气,却昭示着此行绝非顺利。

“四哥,”胤祥性子急,率先开口,“可是在毓庆宫生了什么波折?”

邬先生亦凝神静候。

胤禛默然片刻,方将今夜于毓庆宫偏殿与任伯安交锋的经过,细细道来。

尤其着重说了任伯安那两点诛心之论:一是指出他派年羹尧突袭江夏镇,抢夺《百官行述》,其心可诛。

二是点破他此前装病规避刑部冤狱案,乃是欺君之举。

此二事若被插到皇阿玛面前,他多年经营的孤臣,直王形象将瞬间崩塌,其下隐藏的争位之心亦将暴露无遗,必遭皇阿玛厌弃。

“此人,拿捏住了本王的要害。”胤禛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百官行述》必须毁,祥瑞必须献,这保举也不得不给。”

胤祥听罢,勃然大怒:“年羹尧该杀!任伯安该死!竟敢如此威胁四哥!”

而邬先生则陷入沉思,指节轻叩桌面,喃喃道。

“奇哉,此人对局势力洞察,对王爷行事隐秘亦如指掌,更擅借力打力,化危机为转机。太子麾下,何时出了这等人物?若其真心辅佐太子,行此示弱固本之策,于王爷大业,实为心腹之患啊。”

胤禛缓缓颔首,眼中寒光闪铄。

“先生所虑,正是本王之忧。任伯安此人,智计深沉,手段老辣,更兼其心难测。他助太子行此龟缩之策,看似退让,实则为太子争取了喘息之机,亦为他自身重返朝局铺平道路。局势,怕是要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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