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显化的刹那,一股远超筑基后期,已然臻至圆满无暇的威压,如潮水般漫过整座云莽山。
青鳞妖君手中黑水毒牙剑猛地一滞,赤红双目中疯狂尽褪,瞬间被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取代。
“这才几日?他怎么可能……”
赤雷玄黑水元光柱散发出纯粹圆满之意,昭示着洞府之主已稳稳踏入筑基圆满之境,距离金丹大道,亦仅剩一步之遥。
更令他心悸的是,气息中蕴含的猛烈雷威与深沉水意交织,竟让他这驻足百年的筑基圆满,感到源自血脉深处的压抑。
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麾下蝼蚁,转眼间竟已成气候,甚至隐隐有反超之势。
这份落差与冲击,使得因心魔而心智失衡的青鳞妖君,一时竟有些恍惚。
一道玄衣身影缓步而出,衣袂拂动间,周身气息与整座云莽山浑然一体,沉静如渊,深不可测。
陈蛟面容冷峻,眸光愈发深邃,仿佛蕴藏着一片无垠瀚海。
黑风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之色,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熊嚎:
“哈哈!好,玄凌道友,恭喜破境筑基圆满。”
他转头看向青鳞妖君,熊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快意:
“老长虫!瞧见了没?玄凌道友已然出关。
你的痴心妄想已经彻底断了。还不快滚回你的泥潭里!”
青鳞妖君触及陈蛟深邃冰冷的赤金眼眸,心头猛地一悸,如遭寒水浇头。
他瞬间清醒,心知大势已去。
此子破境功成,气势正盛,更有这蠢熊在侧,自己若再纠缠,恐有陨落之危。
贪念再炽,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陈蛟目光平静地扫过空中对峙的二妖,最后落在面色铁青、眼神怨毒的青鳞妖君身上,淡淡道:
“妖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青鳞妖君死死盯着陈蛟,又瞥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黑风山神,心知今日事已不可为。
他强压住翻腾的杀意与不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好!好得很!玄凌,黑风…今日之事,本君记下了!”
言罢,狠狠一甩袖袍,化作一道青光,狼狈遁回青池湖深处。
“我云莽山,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之地?”
陈蛟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淅地传入急欲遁走青碧鳞妖君耳中,如冰锥刺骨。
话音未落,陈蛟抬手,并指如剑,朝着青鳞妖君遁走的方向,遥遥一划。
“嗤!”
一声轻微地仿佛布帛撕裂的声响。
一道凝练极致的细微湛蓝剑气突兀出现天地间,迎风即涨,剑气之中,水意绵长,雷威内蕴。
“呃啊——”
青鳞妖君发出一声凄厉惨嚎,身形剧震,护体妖光如纸糊般破碎,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水雷剑气狠狠拍入青池湖。
“轰隆”一声巨响,砸落青池湖中,激起冲天水柱,半晌没有动静。
剑气馀威未散,倾落正于浩瀚湖面之上。
但见青池湖广阔水域,以妖君坠落处为起点,一道平滑如镜的笔直裂隙剑痕,正向两侧缓缓蔓延开来。
远远望去,仿佛有一柄无形巨剑将整片青池湖一分为二。
湖畔巡守的虾兵蟹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黑风亦是看得眼皮一跳,心中对玄凌道友的评价,又高了数分。
此等手段,竟有金丹气象!
剑痕持续约莫三息功夫,方才渐渐黯淡,两侧水壁失去支撑,轰然合拢。
如同山崩地裂般巨响传来,万钧湖水猛烈撞击,激起滔天巨浪,水沫直冲云宵,整片青池湖面都剧烈震荡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湖心深处,更传来一声压抑到极点的闷哼,随即彻底沉寂下去,再无动静。
……
玄青洞府前,云气渐散。
唯馀山风拂过新叶的簌簌声响,以及远处青池湖面尚未完全平息的圈圈涟漪。
陈蛟转身看向一旁气息略显紊乱,正勉力调息的青猿与身形略显虚幻的云莽山土地,微微拱手,语气温和:
“方才多谢二位道友仗义出手,阻那青鳞片刻,玄凌铭记在心。”
青猿连忙还礼,脸上带着欣慰与后怕:
“道兄言重了。老夫惭愧,未能阻其多久。”
土地公心中石头落地,暗自欢喜,捻须笑道: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玄凌道友安然破境,实乃云莽山之福也。”
陈蛟袖袍轻拂,两道精纯温和的水灵之气分别渡入二人体内。
青猿只觉胸中滞涩顿消,妖力运转复归顺畅。土地公亦感神魂一清,受创的灵体稳固了许多。
陈蛟目光最终落在一旁面庞黝黑的黑风身上,郑重一礼:
“此番能顺利破关,多赖黑风道友护持,玄凌在此谢过。”
黑风声若洪钟,上前一步拍了拍陈蛟肩膀,豪迈笑道:
“道友何必客气!你我论交,岂是虚言?今日见道友破境功成,我亦心中欢喜得很!
那老长虫不自量力,自取其辱,痛快!当浮一大白!”
他言语坦荡,情真意切,显然是为由衷感到高兴,更对其方才展现的实力极为钦佩。
陈蛟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道友雅兴,岂能无酒?洞中尚有几坛陈年珍藏石髓火酒,乃秋明山神所赠,愿与诸位道友共饮。”
“好!正该如此!”黑风抚掌大笑。
青猿与土地公亦是欣然应允。
正言语间,忽有两道妖风自远处掠来,落于坪上,显出身影,正是千足洞毒蚣大王与金石洞铁山大王。
二妖方才虽未直接出手阻拦青鳞妖君,却一直在远处观望。
此刻见尘埃落定,青鳞妖君狼狈败走,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