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尤为深刻。
因为在常山县,锻骨境武师已是一方人物,足以担任武备营统领之职。
可在此地,却竟只堪守门之责。
他原本因自己突破至锻骨境而滋生的一丝自得,也在此刻荡然无存,深切体悟到府城与县域之间,那宛如云泥的差距。
自己这点微末修为,在这藏龙卧虎之地,实在不值一提。
许慎之倒是面色如常。
毕竟他出身府城,对靖武司的威势与底蕴早有耳闻。
此衙门权柄极重,独立于地方军政体系之外,专司监察、缉捕、镇压不法武人及邪魔外道,即便面对那些传承悠久的府城大宗,也颇具威慑之力。
真正让他心中惊异的,是陈盛竟能被直接调入靖武司。
因为按常理,地方武备营统领立下大功,多是平调或升迁入宁安武备军串行,这等跨界调入权柄特殊的靖武司,绝非易事。
让他更加笃定,陈盛背后必有靠山相助。
“陈统领,镇抚大人传见,请随卑职入内堂。”
先前通禀的武卫快步返回,躬身行礼,态度躬敬。随即他又看向陈盛身后众人:“其馀诸位,还请在此稍候。”
“有劳了。”陈盛拱手还礼。
“不敢当。”
那武卫连忙侧身避让,神态谦卑。
在筑基武师面前,他尚可凭借靖武司的身份维持几分体面,但在一位先天强者面前,他可不敢有丝毫托大。
陈盛微微颔首,随即迈步踏入靖武司大门。
甫一进入,陈盛便敏锐的察觉到此处与外界乃至常山县衙的迥异之处。
从外观看,靖武司衙署古朴低调,甚至不及常山县衙气派。
但内部却别有洞天,空间极为开阔,青石铺地,廊柱森然,布局透着一股冷硬的肃杀之气。
更引人注意的是空气中的味道。
那是一种奇异的混合气息: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清心宁神的檀香,以及一种铁与火淬炼出的凛冽肃杀之意,三者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心神不自觉紧绷的氛围。
沿途所见,皆是身着统一玄色暗纹甲胄的靖武卫,人人步履匆匆,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般的精悍气息。
行走间,陈盛心念微动,再次于脑海中观想那卷【趋吉避凶】天书,昨日其上显现的警示文本,清淅浮现:
【我叫陈盛,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
看着上面预示的内容,陈盛嘴角上扬,心中已然有了清淅的应对之策。
不多时,在那名武卫的引领下,陈盛来到一处更为幽静肃穆的内堂之外。
堂额之上,高悬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四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大字一“靖武天下”,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无形的锋锐与沉重压力,令人望之生畏。
“陈统领,镇抚大人就在堂内,您请。”
引路武卫躬身示意,随即悄然退至一旁。
“多谢。”
陈盛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心神,将周身气息调整至最佳状态,这才步履沉稳地迈过那道高高的门坎,踏入内堂。
堂内光线稍暗,布局简洁而威严肃穆。而他的则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端坐于上首那张宽大紫檀木公案后的身影之上。
那中年男子身着玄黑色靖武司高级官员制式武袍,袍服之上以暗金丝线绣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咆哮熊黑,像征着其镇抚使的尊贵身份。
其面容方正,肤色微深,双眉浓重,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此刻正凝神批阅着手中一卷文书,似乎并未察觉到陈盛的进入。
陈盛心中一凛,顿时明白此人便是宁安府靖武司正五品镇抚使—一—聂玄锋!
入堂之后,陈盛并未出声打扰,而是依循官场礼节,悄无声息地行至公案下方一侧,垂手肃立,静心等待。
他很清楚,自他踏入这内堂的第一步起,这位聂镇抚的考察便已开始,任何一丝急躁或不耐,都可能落入对方眼中。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直到约莫一炷香后,聂玄锋方才放下手中的朱笔,将批阅好的卷宗合拢,置于一旁。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股无形却磅礴如山岳般的威压,骤然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内堂,沉甸甸地压向肃立一旁的陈盛。
与此同时,聂玄锋那深沉而威严的目光,也如冷电般扫视过来,伴随着他听不出喜怒的询问,如同惊雷炸响在陈盛耳边:“陈盛
“卑职在!”
“金泉寺叛僧善信,据查身怀异宝,最后现身之地,便是你常山县方向。”
聂玄锋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你于常山任职日久,对此可知情?”
来了,果然如天书所预示。
陈盛心中凛然,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沉吟”之色,沉默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方才抬头,坦然迎向聂玄锋的目光,声音清淅而肯定:“回禀镇抚使大人,卑职不但知晓此事,更清楚那叛僧善信如今何在。”
“哦?”
聂玄锋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诧异飞快掠过,他还以为这年轻人会下意识地遮掩或推诿,却未料到对方竟如此干脆地承认,并且似乎还掌握了关键信息。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何在?”
“此人已于月馀之前,被卑职率众围剿,毙命于常山境内,尸骨已无存。”陈盛语气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公务。
“既已将其格杀,为何不设法遮掩此事?难道你就不怕本使向你索要那件所谓的重宝”?”
聂玄锋语气陡然加重,威压更甚,如同惊涛骇浪般涌向陈盛。
陈盛身躯挺得笔直,在强大的威压下丝毫不显动摇,凝声道:“在镇抚使大人面前,卑职不敢有丝毫隐瞒,那善信所携之物,据卑职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