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成四下巡视一番,确认暂无其他异状,刚走到自己那间简陋的木屋门前,便听得远处道路上马蹄声疾驰而至,尘土稍扬。
来者共十人,皆身着李家统一的青灰劲装,腰佩制式长刀,行动间动作整齐划一,透着一股经年训练带来的剽悍精干气息,正是家族护卫队。
普通队员皆气息沉凝,目光锐利,显是最低都是打下了坚实根基的铜皮境好手。
为首之人身形尤为高壮,面容冷峻如铁,眼神开阖间锐利,正是队长陈安。
其周身隐隐波动的浑厚气息,远超旁人,明确显露其玉髓境的修为。
队伍旁,跟着一位身着素净葛袍、气质沉静从容的中年男子,他胸前别着一枚醒目的银质胸牌,其上铭刻“李风”二字,其下清淅刻着两株交错缠绕的药草纹样——这是家族内“资深药师”的身份标志。
李子成快步迎上,面色沉静,拱手道:“在下李子成,忝为牛马牧场管事,有劳诸位前来援手。”
言简意赅地表明身份后,他便不再多话,直接引着药师李风和队长陈安一行,绕过几个棚舍,径直前往那座存放问题料草的库房。
库房角落里的曹爽早已听到动静,见状更是将身子缩了缩,默然垂首退到阴影深处,恨不得将自己隐匿起来。
他心中明了家族来人调查此事干系不小,自是禁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遑论多言。
李风药师地走到那堆新到的草料前,俯身下去。
他并未急于用手直接触碰,而是先借着从门口和窗户射入的光线,细细观察其色泽、形态,又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置于鼻尖下,极轻地嗅了嗅。
片刻后,他从随身的皮囊中取出一枚顶端涂抹了特殊药膏的银针,缓缓探入料堆深处,轻轻拨动,随后抽出,凑到光亮处仔细观察针尖颜色的细微变化。整个过程沉默而专注。
良久,李风面色凝重地转向陈安,沉声道:“陈队长,这一批料草确实有问题。
但并非寻常事后掺入药物,观其性状脉络,倒更象是生长过程中便已自带异质,来源恐怕不简单。
我需要立刻去供应这批料草的李家林场,实地勘查一番。”
陈安闻言,眼神骤然一厉,如同鹰顾狼视,立刻对身后几名队员冷声下令:“你们四个,留守此地,将这批问题料草给我看死了!
未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挪动分毫,违者拿下!”
“是!”
四名护卫队员抱拳领命,迅速散开,守住库房几个关键位置,手按刀柄,目光如电扫视四周。
随即,陈安又转向李子成,语气公事公办,却也不失分寸:“李子成管事,此事现由我与李风药师接手深究。
牛马牧场这边,还需你多费心维持常态,安抚人手,勿要引起不必要的慌乱,一切照旧即可。”
李子成神色郑重,拱手应下:“此乃份内之事,陈队长放心,我定当尽力维持稳定,配合调查。”
陈安与李风低声快速交谈了几句,点齐剩馀人手,便翻身上马,一行人马蹄声再起,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朝着林场方向疾驰而去。
李子成目送他们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随即对一旁努力减少存在感的曹爽吩咐道:“去,备些茶水饭食,好生招待留下的几位护卫弟兄。
他们有何所需,务必周全供应,不可怠慢。”
“是,是,李管事。”
曹爽连声应着,忙不迭地躬身退下安排去了。
交代完毕,李子成方才转身,继续去处理牧场积压的日常事务。
……
深夜,万籁俱寂。
李子成回到自家的小宅,四下一片黑暗,唯有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屋舍的轮廓。
他动作熟练地闩好厚重的门扉,插销落入孔洞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清淅。
于屋檐下,他就着早已备好的铜盆中的清水,细细洗漱。
冰凉的水触及皮肤,带走一日奔波沾染的尘灰与疲乏,精神也为之一清。
踏入牛力境后,体魄确与往日不同。
气息日益悠长,筋骨愈发强健,即便如同今日这般忙碌整日,也不再似过去那般感到腰酸腿软、恨不得立刻倒头便睡。
此刻他仅觉有些事务性的倦意,头脑却依旧清明,身体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换上宽松柔软的寝衣,他颇为闲适地躺倒在坚硬的床榻上。
便在此时,一直被他分神留意着的面板上,代表【神力】的数字,轻轻一跳,由“0”变为了“7”。
“来了…”
李子成心中默念,精神微微一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掠过嘴角。
这点滴的神力增长,源自白昼里赤血马产生微弱念头。
但他心里也无比明白,依赖这种随机且微薄的汲取绝非长久之计。
他需要更稳定、更持续的源头——那便是发展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能提供坚定信仰之力的信徒。
心念既定,李子成摒弃杂念,心神沉静。
他集中意志,尝试感应着黑石山脉及其山脉周边散落的那些零星山民聚居点。
这是他所掌握的“感知”权柄,最为基础的运用。
刹那间,万千模糊的反馈如同细碎的星光,掠过他的识海。
大多混乱不清,转瞬即逝。
李子成极富耐心地筛选着这些感知碎片。
忽然,一缕极其微弱的意念,颤巍巍地触及了他的感知。
并非清淅的祷词或祈求,更象是一种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挣扎。
其源头,指向黑石山脉深处某个荒僻徒峭、人迹罕至的角落。
李子成心神一凛,立刻将全部感知聚焦于这道微弱哀鸣的源头。
景象通过无形的联系,映入他的脑海。
在黑石山脉一处月光难以照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