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成,你小子可算来了,我和仲久这酒都喝下去三杯了,该罚!”
李金白笑着嚷嚷,亲自拿起酒壶给李子成斟满一杯。
“就是,如今可是烈火牛牧场的管事了,下一步怕是要高升内务堂,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两个兄弟了?”
李仲久也笑着打趣,语气熟稔。
“你们两个家伙,少来打趣我。”
李子成笑骂一句,脱下沾了雪沫的外袍挂好,坦然落座,端起那杯斟满的酒便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一股温润醇厚的暖流立刻散向四肢百骸,驱散了沿途的寒气。
“好酒!”
“自然是好酒!”
李金白颇为自得:“这可是咱们酒坊今冬刚出的烧春寒,劲头足,却不上头,我特意带出来给你们尝尝鲜。”
他虽只是李家酒业下辖一个铺面的负责人,但为人活络机变,加之李子成点拨过他几招营销法子,让他在家族酒业里也渐渐混得风生水起。
而李仲久,手中掌握着李家在清河郡城的一部分情报网络,城内三教九流、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黑市消息,他都能摸到门路。
这也是为何李子成穿越后,即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维持这层关系。
信息,在任何地方都至关重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发融洽。
李仲久放下筷子,随意地提起一桩事:“说起来,最近魏家动静不小,在城西的安平山一带大肆收购地皮,圈了好大一块地方,正大兴土木呢。
这大雪天的,工程都没停,日夜赶工,倒是稀奇。”
“哦?”
李子成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来了兴趣:“魏家这是要做什么?安平山那地方,看似偏僻,实则距离郡城和几条要道都不远。”
李仲久压低了些声音,解释道:“据可靠消息,是青洲武道大宗天林寺,要在咱们清河郡城设立一所分寺,名字都定好了,叫清安寺。
这工程,就是魏家全权负责承建的。”
天林寺。
这个名字让在座三人,都神色一肃。
那是青洲境内赫赫有名的佛门武道大宗,势力盘根错节,高手如云。
创建分寺,正是天林寺扩张影响力,同时也搜罗资源、选拔弟子的常用手段。
有人的地方才有香火供奉,才能圈定地盘,才能有钱财铸造恢弘的金身佛象,彰显宗门威仪。
然而,大景王朝如今暗流涌动,佛道之争、正邪之辩从未停歇,江湖势力纷纷扰扰。
说到底,这是一个武力至上的世界,顶尖强者如同矗立云端的金字塔尖,决定着一切的规则。
在青洲,天林寺无疑拥有这样的实力。
“魏家不是已经公然投靠楚王殿下了吗?”
李金白疑惑地插嘴:“难道天林寺也明确站队楚王了?”
“那倒没有明说,”
李仲久摇摇头,抿了口酒:“但这种规模的合作,暗地里若没有交易,谁信?
不过咱们也有主脉支撑,倒也不必怵他魏家和天林寺的这点勾连。”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属于李家子弟的底气。
听着李仲久的话,李子成面色平静,自顾自斟酒,心中却骤然拉响了警铃,生出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清安寺一旦立起,接下来必然是大张旗鼓地宣扬佛法,吸收信徒。
其影响力必然会以清河郡城为内核,迅速向周边村镇辐射。
届时,高家村及其周边村落那些悄然供奉“黑石山神”的乡民,恐怕很难瞒过这些和尚的眼睛。
信仰之争,往往无声却残酷。
“寒冬腊月都不停工,”
李子成状若不经意地续问道:“这清安寺,是急着要赶在什么时候落成?”
“工期定得很死,”
李仲久肯定地点头:“听说要在明年立春之时,举行开光大典,正式立寺。”
“立春……”
李子成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许。
还有一个季度的时间,可供周旋。
届时,凭借日益增长的信徒和累积的神力。
谁压制谁,还不一定呢!
“好了好了,这些大事自然有族老们和主脉去操心。”
李金白见气氛有些沉凝,再次举杯活跃气氛:“来来来,今日难得相聚,再喝一杯,这烧春寒可是难得,子成你多喝点!”
李子成与李仲久相视一笑,都很给面子地举起了酒杯。
……
又过了两日,北风愈发凄紧,天色始终是沉郁的铅灰色。
细密的雪沫子不再温柔,打在脸上竟有些刺疼。
黑石山脉边缘的烈火牛牧场,更是首当其冲。
李子成刚顶着寒风巡视完一圈牛栏归来,皮靴上沾满了雪泥。
他脱下外袍,正准备坐下喝杯热茶驱寒。
一阵急促得近乎慌乱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
李子成微微蹙眉,扬声道。
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股凛冽的寒气。
曹爽和老张头一前一后,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两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尤其是曹爽,呼吸急促,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与屋外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
“李…李管事!不好了!”
曹爽甚至顾不上行礼,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刚刚家族内务堂的运输队来了,只送来了四十块暖石。”
老张头毕竟年长些,稍显沉稳,但眉头也是紧锁。
他接过话头,语气沉重:“我和曹爽立刻清点核算过了,就按现在这鬼天气,暖石消耗极大,一天至少需要四块才能维持所有牛栏温暖。
这四十块加之原来的暖石,满打满算,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