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十几个村落,在得知清安寺大队人马直奔高家村,意图对他们共同信仰不利的消息后,竟不约而同地前来支持。
他们有的成群结队,有的三三两两后期导入,从四面八方不同的小道和田埂上汇拢过来,毫不尤豫地迅速融入到高家村外的村民队伍之中,用身体筑起更厚实的人墙。
这完全是一种源于共同信仰的自发行为。
他们或许彼此并不完全熟识,来自不同的村落。
但在此刻,守护黑石山神信仰的决心,将他们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
人群越聚越多,喧哗声中带着一种悲壮的气势,转眼间竟已汇聚了乌泱泱近千人。
虽然手中的武器简陋不堪,阵型也杂乱无章,但同仇敌忾的气势,竟生生暂时抵住了武僧们联合散发出的强大修为压迫感,在这片土地上形成了一道由血肉之躯组成的堤坝。
明心和尚的脸色,在这一幕发生后,彻底阴沉下来,眼底的寒光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万万没想到这野神信仰的流毒竟如此之深,根须蔓延得如此之广之固,能让这些平日里为一亩三分地都能争执不休的乡野村民如此团结一心,甚至敢直面清安寺的威压!
这匪夷所思的景象,非但没能让他产生丝毫动摇,反而更坚定了他必须将此惑众野神连根拔起的决心!
“冥顽不灵。”
明心和尚的声音,穿透了人群的喧嚣。
他手腕一翻,一枚卷轴赫然展开,其上朱红大印在阴沉天光下透着官威:“郡守府文书在此,奉命清缴淫祠,护持佛法正信!
此乃朝廷法度,佛门正朔!
尔等再敢阻拦,便是抗法谋逆,形同造反,格杀勿论!
立刻散开,否则,休怪贫僧以抗法论处,铁棍之下不留情面!”
汹涌的人潮虽然给了村民们同仇敌忾的勇气,但面对明心和尚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和武僧们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源自本能的恐惧依旧难以抑制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人群不安地骚动着,脚步跟跄,彼此依靠着获取微薄的支撑,一张张脸上交织着倔强与惊惶,汗水从额角滑落,但竟无一人向后退出半步。
用人墙筑起的脆弱堤坝,在巨大的压力下颤斗着,却仍未溃散。
明心和尚眼中厉色一闪,最后一点耐心耗尽,抬起的手凝聚着决绝的杀意,就要狠狠挥下,发出攻击的指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唳——!”
一声清越威严穿的狐啸,如同九天之外降临的神音,瞬间压过了场间所有的嘈杂。
这声音并不刺耳,让在场每一个人,无论是蓄势待发的武僧,还是紧张欲死的村民,都不由自主地动作僵住,骇然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阴云密布的天空。
只见高天之上,一团炽烈温和的金红色光芒蓦然绽放,驱散了周围的灰暗,如同云海中升起的第二颗太阳。
光芒中心,一只神骏非凡的灵狐踏空而立。
它体型优雅矫健,皮毛流光溢彩,额间一道玄奥繁复的金色神纹熠熠生辉,身后一条长尾悠然摆动,尾尖那一簇纯净的金红色火焰燃烧。
浩瀚磅礴的先天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却巧妙地将所有村民护持在内,反而将清安寺僧兵们凝聚的杀气冲击得荡然无存。
“是山神老爷!是山神老爷派使者来了!!”
有年长的村民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得难以自持,当场热泪盈眶地跪伏下去。
赤离口吐人言,声音清冷,响彻在每一个人耳边:“奉吾神黑石山神法旨,此间信众,皆受神佑。
尔等持强凌弱,以力压人,意欲何为?!”
明心和尚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无比,之前的倨傲被震惊与骇然取代。
“先…先天境妖兽?!不…这气息…纯粹厚重,远超寻常先天!”
明心和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对所谓“野神”的所有蔑视,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令人窒息的力量碾压得粉碎。
但他身为清安寺堂主,不容他就此退缩。
明心和尚强压下几乎要让他瘫软的恐惧,勉力提起一口气,色厉内荏地喝道:“尊驾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清安寺奉郡守府令行事,整顿地方信仰,乃天经地义,合乎法度!
此间村民不过受邪祟蛊惑,尊驾道行高深,莫非要逆天行事,与朝廷法度、与天林寺为敌吗?!
此刻退去,我寺还可既往不咎……”
然而,赤离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如同神灵俯视妄言的蝼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打断了他徒劳的威胁。
“渎神者,当罚。”
不再给明心和尚任何废话的机会,赤离优雅地抬起一只前爪。
爪子上原本萦绕的金色妖气骤然变得炽盛无比,朝着明心和尚以及他身后那数十名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僧兵,随意地向下一按。
一道妖气爪印,携带着煌煌神威,碾压而下。
“不——!结阵!挡住!!”
明心和尚将毕生修为催谷到极致,体内十二条经脉疯狂运转,手中那串视若珍宝的乌木佛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乌光,化作一道厚实凝练的黑色光罩将他死死护。
他身后的武僧们也深知到了生死关头,纷纷怒吼着拼命鼓荡内息,棍影交错试图结阵,所有内息微茫地联结在一起,共同抗衡这灭顶之灾。
然而,这一切挣扎在先天境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咔嚓…轰隆!!”
凝聚了明心和尚全身功力的乌光护罩,连一瞬都没能撑住。
那串乌木佛珠直接炸裂成最细微的粉末,消散无踪。
“噗——!”
明心和尚的鲜血混合着被震碎的内脏碎片,从口中狂喷而出,形成一片凄惨的血雾。
他全身的骨头不知碎裂了多少处,整个人扭曲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