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对外统一口径,”
三笑方丈冷静地开始下达指令:“便说明心师弟率队巡查乡野、安抚百姓时,不幸遭黑石山中隐藏的凶残先天境大妖突袭,明心师弟为掩护弟子撤退,力战而亡,英勇殉寺。
将所有焦点,都转移到那‘先天大妖’的凶残暴虐上,淡化信仰冲突,强调其对我清河郡安危的巨大威胁。
而你亲自执笔,拟两份文书。
一份,以最急件发往天林寺本宗,详述赤焰灵狐和其背后黑石山神现世及其危害,请求本宗尽快派遣罗汉堂高僧前来降妖除魔,匡扶正道。
另一份,送往郡守府和魏家,陈明利害,将此黑石山神与近来乡野的异常动荡联系起来,强调其已成地方心腹大患,不仅针对我寺,更可能威胁郡城安危,恳请官府及魏家鼎力支持,择日共除此獠!”
三笑方丈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黑夜,声音低沉:“我们要忍下这一时之气,备好万全之策。
要么不动,要动,就必须以泰山压顶之势,确保将其连同其根基,彻底碾碎,不留任何后患。
让这清河郡的人都知道,触怒我清安寺的下场。”
戒色和尚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暴戾与杀意,双手合十,沉声应道:“谨遵方丈法旨!我这就去办!”
……
半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对于清河郡城的寻常百姓而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依旧,只是近来茶馀饭后的谈资变得越发惊心动魄,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
关于那位神秘“黑石山神”及其神使一爪击溃清安寺僧兵的传闻,在经过无数张口的添油加醋后,变得愈发神乎其神。
如同野火般席卷了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市井俚语、酒馆闲谈、乃至深闺私语,都绕不开这个话题,人们既敬畏又好奇地谈论着超越凡俗的力量。
而对于深藏于内务堂,对外界纷扰似乎漠不关心的李子成而言,这几日却是在一种近乎澎湃的喜悦中度过的。
他无需走上街头,便能清淅地感知到变化。
意识深处的面板之上,代表神力储备的数字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累积。
除了维持那套自动化神力运转体系的基础消耗外,每日净增的神力竟高达数万之巨!
这种恐怖的增长速度,远远超出了他最初在黑石山脉脚下那十几个小村落里一点点吸纳信徒之时。
短短半个月功夫,他积蓄的神力总量,已然突破百万大关!
百万!
这是一个足以令他都心神摇曳的数字,一个真正的里程碑。
意味着他的神道根基被夯实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雄厚,所能施展的“神迹”规模与效果,都将远超以往,甚至足以引发某些质变。
一种底蕴自生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这一切爆发式增长的源头,并非来自山野,而是来自于清河郡城这座人口绸密的城市!
清安寺这半月来苦心营造的威望与声势,在此次“正本清源”行动反遭“神罚”般惨败的现实面前,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黑石山神的信仰,几乎是踩着清安寺的颜面和信誉,以一种霸道的方式,迅猛地在城中传播开来。
尤其是这几日,清安寺出乎意料地保持了沉默,并未立刻展开报复,这种异常的静默,在寻常百姓眼中,更象是一种默认和怯懦。
每一次有人压低声音提起那日僧兵惨败的细节,每一次有人窃窃私语议论清安寺吃了哑巴亏,都在无形中不断强化着“黑石山神深不可测”的印象。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李子成端坐于床榻,心神注视着面板上百万缕的浩瀚神力,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抹笑意。
如此庞大的神力在手,令他面对任何挑战都多了几分从容底气。
但喜悦之馀,一丝疑虑也浮上心头。
清安寺……为何至今没有动静?
是暂时被打懵了?还是在蕴酿更大的风暴?
“莫非是畏惧了?”
李子成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便自行否定。
不对,更大的可能是在等待!
他心念微动,毫不尤豫地消耗神力,定向探知清安寺内部的动向与高层意图。
通过神力探查的信息流反馈回来,印证了他的猜测。
“原来如此,是在等天林寺本宗来人。”
李子成心中了然,非但无惧,反而升起一股跃跃欲试的斗志。
那就再等一等,借他们反击的机会,彻底奠定黑石山神的威名。
然而,李子成同样清醒地认识到,对于绝大多数寻常百姓而言,官府的威慑力和正统名分依旧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若黑石山神一直被定义为“淫祠野祭”、“山野毛神”,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不利于信仰的长远和广泛传播。
他需要为自己,为这份信仰,正名!
就在李子成思索如何破局之时,意识中那套神力运转体系,忽然发出了一个特殊的标记提醒。
这是他早先特意设置好的,目标只有一个。
周正,他那位大伯母的弟弟。
只要周正诚心皈依,成为黑石山神的信徒,体系便会立刻提醒他。
“哦?他终于信了?”
李子成眉梢微挑,生出几分兴趣。
他当即消耗了一缕神力,追朔并查看周正此人的过往经历与心境变化。
一幕幕景象与信息流过心间,果然与大伯母当初所言大差不差,但也有大伯母不知道的事情。
周宅,烛火摇曳,映着一个清瘦苍白的青年。
他便是周正。
自打记事起,他的心口就如塞了一团湿冷的棉絮,呼吸总是不畅,尤其在阴雨天或情绪激动时,那股揪心的窒闷与刺痛便如约而至。
有老大夫捋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