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看了她一眼,神色平淡,似乎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经她提醒才想起来。
他随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药香扑鼻的大还丹,随意地递了过去。
“哦,这个啊。拿去吧。”
赵嫣儿几乎是抢一般接过那颗梦寐以求的丹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和沁人心脾的药香,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斗。
(终于…终于拿到了!)
她将丹药紧紧攥住,然后猛地转身,就想要立刻带着她那十几个伤势未愈、行动不便的护卫离开这个让她受尽屈辱的地方。
“站住。”
秦寿那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瞬间绊住了她的脚步。
赵嫣儿心脏猛地一缩,僵硬地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惊恐和不解,难道他反悔了?!
却见秦寿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
那丝帕质地柔软,但在中间位置,却赫然沾染着几点已经干涸、却依旧刺眼的暗红色血迹!
如同雪地中绽放的梅花,带着一种诡异而暧昧的意味。
秦寿将丝帕随手抛给赵嫣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轻挑:
“喏,送你的礼物。留个纪念,别忘了这一路的‘主仆情谊’。”
赵嫣儿下意识地接住丝帕,当看清那是什么,以及它所代表的含义时,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火烧一般,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愤怒涌上心头,脱口骂道:
“无耻!!”
秦寿脸色骤然一沉,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
“注意你的身份!赵嫣儿!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淅地提醒道:“救完人,记得‘完璧归赵’,回来找我!本官体内的‘火毒’,还需要你来‘化解’。听——到——没——有?!”
那“完璧归赵”和“化解”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意味。
赵嫣儿被他那凌厉的眼神和话语中的威胁吓得浑身一颤,所有的愤怒和羞耻都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她低下头,咬着嘴唇,用细若蚊蝇、却带着屈从的声音应道:
“知…知道了…”
说罢,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紧紧攥着那颗大还丹和那方耻辱的丝帕,如同逃离地狱一般,带着她那十几个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踉跟跄跄地朝着豫州城内冲去,很快消失在街角。
眼见赵嫣儿的身影消失,秦寿脸上的轻挑和凌厉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他转身,给了赵元一个眼神。
赵元立刻会意,凑上前来。
秦寿淡淡道:“走吧,先去豫州城的六扇门衙门落脚休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去查查消息。重点查两件事:第一,齐王府最近的动向,尤其是关于这位郡主的。第二,看看这豫州地界上,还有什么‘有趣’的人和事。”
赵元精神一振,抱拳道:“大哥放心!包在小弟身上!保证把豫州城摸个底朝天!”
队伍再次启程,朝着豫州城六扇门衙门的方向行去。
秦寿一行人抵达豫州城,径直前往城中的六扇门衙门。
然而,还未走近,就看到了一幅让他血压飙升的场景。
只见六扇门衙门口,围着一群手持长剑、气息剽悍的江湖人士,看服饰,似乎是青城派的弟子。
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赫然是一名穿着六扇门捕快服、此刻却鼻青脸肿、官服破损、倒在地上的年轻捕快!
一个衣着华丽、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哥(刘公子),正用脚不轻不重地碾着那捕快的手,嘴里骂骂咧咧:
“伸张正义?!呸!老子不过是在街上跟个小娘子聊聊天,你他妈也敢来阻拦?!还跟老子讲王法?!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他一边骂,一边对着那捕快又踢了几脚,直到自己有些气喘了才停下。
然后,他抬起头,对着站在六扇门衙门口,一个穿着银衣捕头服饰、面色尴尬却不敢上前的中年男子(张玉成捕头)指手画脚,语气嚣张至极:
“张捕头!不是我说你们!这豫州地界,谁不知道我们青城派的名头?你们六扇门的人,眼睛都他妈长到屁股上去了?!连我青城派的人都敢拦?还想不想在这豫州城混了?!”
那姓张的银衣捕头被如此当众训斥,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腰弯得更低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连拱手道歉:
“是是是!刘公子您教训的是!都是下面这群新来的小子有眼无珠,不懂规矩!”
“冲撞了刘公子和贵派的各位好汉!回头我一定再好好整顿!严加管教!绝不敢再冒犯青城派的虎威!”
说着,他还对身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名捕快递上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张捕头双手捧着钱袋,躬敬地递到那刘公子面前,陪着笑脸道:“一点小意思,给刘公子和诸位好汉压压惊,就当是赔罪了!还望刘公子海函!”
那刘公子瞥了一眼钱袋,冷哼一声,这才倨傲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放开地上那个被打得半死的捕快。
他临走前,看着地上那捕快眼中不屈的愤恨目光,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哈哈大笑起来,带着一众青城派弟子,扬长而去,姿态嚣张跋扈,仿佛这六扇门衙门是他们家后院一般。
秦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草!这尼玛…老子这是看到了什么?!在六扇门总部门口,公然殴打六扇门的捕快?!打完了人,当地的捕头不仅不抓人,还他妈的赔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