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沉压在滨海市的上空。林砚舟将车停在国际刑警组织滨海联络处后门的阴影里,仪表盘幽蓝的光映着他紧抿的唇线。副驾驶座上,苏棠正低头检查那只银色u盘,指尖划过外壳边缘时,还能摸到下午在废弃工厂里沾上的细微锈迹——那是他们从走私团伙临时据点里抢出来的,里面藏着足以掀翻整个东亚文物走私网络的核心线索。
“确定联络人是李队吗?”苏棠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她刚把u盘里的加密文件解密完毕,屏幕上滚动的货运单号和暗网交易记录还在脑海里发烫,那些标注着“青铜礼器”“唐宋字画”的条目,每一条都对应着一座被盗掘的古墓、一段被割裂的文明。
林砚舟点头,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防滑纹路:“他是国际刑警这边负责文物走私案的老刑警,三年前破过马来西亚的‘象牙塔’案,靠的就是咬住线索不松口的韧劲。”话音刚落,后门的铁门就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身影快步走了出来。那人约莫四十岁,肩背挺得笔直,眼角有一道浅疤,在路灯下若隐若现——正是他们提前联系好的李劲松队长。
李劲松拉开车门时,带进一股夜露的寒气。他没多寒暄,直接将一个印有国际刑警徽章的黑色文件夹递过来:“先看看这个。”文件夹里是一叠模糊的监控照片,照片里的集装箱正从“远洋号”货轮上卸下,箱体侧面用白色油漆画着一个不起眼的三角形标记。“这是上周三港口的监控,我们盯了这艘船半个月,只拍到这些。”李劲松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群人反侦察能力极强,货轮在公海上换过三次船员,集装箱的报关单全是伪造的‘工业机械零件’。”
苏棠立刻将自己手里的u盘递过去,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李队,这里面有他们的真实货运清单和暗网交易平台的入口。我们在工厂里找到的账本上,所有涉及文物运输的集装箱,都画着和照片里一样的三角形标记——那是他们的内部识别码。”
林砚舟补充道:“根据账本记录,下一批货会在明天凌晨三点从城郊的废弃纺织厂仓库转运。仓库里应该有他们囤积的真文物,之前市面上流通的那些‘高仿品’,都是为了混淆视线用的。”
李劲松接过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里。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清单里清晰标注着“商晚期青铜爵”“唐鎏金铁芯铜龙”等国宝级文物的名称,交易记录里甚至有买家的暗网id和加密邮箱。“这些东西……”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去年陕西周原遗址被盗的那批文物,竟然在这儿。”
三人在车里敲定了行动方案:李劲松立刻联系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和文物保护部门,调集警力对纺织厂仓库进行包围;林砚舟和苏棠作为线索提供人,协助警方确认文物位置和团伙成员特征;凌晨两点半,所有警力到位,三点整发起突袭,务必将人赃并获。
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远处的港口传来货轮的鸣笛声,悠长而沉闷。苏棠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文物照片,忽然想起下午在工厂里看到的那尊“青铜鼎”——后来他们才发现,那是用树脂和铜粉浇筑的仿品,表面的铜绿是用酸液腐蚀出来的。可就是这样的假货,在黑市上还能卖出上百万的价格,真文物的价值更是难以估量。“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
林砚舟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量:“所以我们才要抓住他们,把文物追回来。”
李劲松将u盘收好,推开车门:“我去协调警力,你们两点前到仓库附近的汇合点。注意安全,这群人手里可能有武器。”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铁门关闭的轻响。
凌晨一点半,滨海市城郊的废弃纺织厂一片漆黑。只有仓库门口的一盏白炽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下,两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正靠在墙边抽烟,手里的手电筒时不时扫向四周。林砚舟和苏棠躲在不远处的杂草丛里,借着夜色的掩护观察着仓库的布局——仓库是老式的红砖结构,有两个进出口,后门连接着一条狭窄的土路,应该是用来转运货物的通道。
“来了。”林砚舟低声说。远处的公路上出现了一串车灯,灯光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仓库门口。是警方的便车,李劲松坐在驾驶座上,朝他们比了个手势。林砚舟和苏棠悄悄绕到后门,与埋伏在那里的刑警汇合。
“里面情况怎么样?”带头的刑警队长低声问,手里的对讲机正传来其他小组的汇报声。
“两个放哨的,仓库里应该还有人。”苏棠指着仓库的窗户,“我们下午来的时候,看到里面堆了不少木箱,上面都有三角形标记。”
两点五十分,所有警力全部到位。李劲松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一组负责前门,二组绕到后门,三组守住土路,三点整行动,注意别损坏文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仓库门口的两个男人还在闲聊,完全没察觉到周围的动静。当手表的指针指向三点时,李劲松按下对讲机:“行动!”
清脆的警笛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前门的刑警迅速冲上去,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放哨的男人按倒在地。后门的警力也同时破门而入,仓库里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林砚舟和苏棠跟在李劲松身后走进仓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四周——仓库里堆满了木箱,每个箱子上都画着熟悉的三角形标记,有的箱子已经被打开,露出里面包裹着泡沫和绒布的文物。
“不许动!警察!”刑警们的吼声此起彼伏,几个试图从后门逃跑的男人被堵了个正着,手里还拿着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