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深处的风裹挟着千年尘埃,在火把跳动的光晕里翻涌成细碎的金芒。苏念指尖攥着那枚双鱼玉佩,冰凉的和田玉沁得指腹发麻,却不及她掌心渗出的冷汗黏腻。前方十步开外,“老鬼”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腰间的青铜印,那枚刻着饕餮纹的印章边缘还沾着新鲜的土屑,显然是刚从主墓室的石棺旁取来的——那本该是他们此行要护住的东西。
“把玉佩扔过来。”老鬼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每一个字都裹着阴鸷,“别耍花样,你该知道我手下的刀,比这墓里的机关还快。”他身后两个黑衣手下立刻上前半步,腰间的弯刀出鞘半寸,冷光映在潮湿的墓壁上,投下扭曲的暗影。
苏念抬眼时,目光飞快地掠过老鬼脚边的地砖——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是方才沈亦臻趁乱踢开石俑时留下的标记。她深吸一口气,故意将玉佩举到火把能照到的高度,让玉面上双鱼交缠的纹路在光线下流转:“这玉佩是西周的物件,你确定只要它,不要主墓室里的青铜鼎?”
老鬼的瞳孔明显缩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却强装镇定:“少废话,我要的是玉佩!鼎太重,带不出沙漠。”他的视线死死钉在玉佩上,连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苏念看得清楚,这老东西根本不懂古物价值,只听人说玉佩里藏着“找水的秘密”,才死咬着不放。
沈亦臻站在苏念身侧半步远的位置,右手悄悄按在身后的岩壁上。那里有他先前发现的暗扣,只要用力按下,头顶会落下三块楔形石砖,刚好能挡住墓道大半出口。他用余光扫过苏念的侧脸,见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便知时机已到。
“好,给你。”苏念突然扬手,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莹白的弧线,直朝着老鬼胸前飞去。老鬼果然如预想般伸双手去接,连握着青铜印的左手都松了力道,将印章随意抵在腰间。就在玉佩即将落入他掌心的刹那,沈亦臻猛地蹬地,靴底在青砖上擦出刺耳的声响,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扑了过去。
“小心!”老鬼身边的手下嘶吼着挥刀,刀刃带着风声劈向沈亦臻的肩膀。沈亦臻却不闪不避,左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匕,反手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短匕与弯刀相撞,火星溅落在满地的陶片上。他借着反作用力侧身,右手精准地扣住了老鬼握着青铜印的手腕,指腹用力掐在对方腕骨的薄弱处。
“啊!”老鬼痛得惨叫出声,左手下意识松开玉佩,转而去掰沈亦臻的手指。苏念趁机上前,脚尖勾住落在地上的玉佩,弯腰拾起的同时,手肘狠狠撞向另一个黑衣人的小腹。那手下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石俑上,震得石俑肩头的陶片簌簌掉落。
墓道里顿时乱作一团。火把被撞落在地,火苗顺着铺在地面的枯木枝蔓延,烧得空气里弥漫开焦糊味。沈亦臻与老鬼扭打在一处,两人都盯着那枚青铜印——沈亦臻要夺,老鬼要护,手指缠在一处,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老鬼毕竟年近六十,力气远不及沈亦臻,几个回合下来,膝盖便被踹得跪倒在地,额头磕在青砖上,渗出的血珠混着灰尘往下淌。
“松手!”沈亦臻低喝着,右手猛地发力,青铜印终于从老鬼掌心脱落。老鬼见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狠狠砸在地上。油布裂开,里面的硫磺粉撒了一地,遇上火苗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火墙一下子挡住了沈亦臻的去路。
“走!”老鬼爬起来,不顾手掌被火焰燎到的灼痛,拽着两个手下就往墓道出口跑。苏念想追,却被沈亦臻拉住:“别追,外面是沙漠,他们跑不远,但火里可能有他埋的炸药。”话音刚落,火墙后方就传来老鬼怨毒的喊声:“苏念!沈亦臻!你们等着!这沙漠就是你们的坟墓,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那声音随着风沙渐渐远去,只剩下火焰噼啪燃烧的声响。沈亦臻将青铜印揣进怀里,伸手拍掉苏念肩上的火星:“你没事吧?刚才他的人差点砍到你。”苏念摇摇头,举起手中的双鱼玉佩,借着残余的火把光查看:“玉佩没坏,就是边角磕了点。”
两人蹲下身,用脚将地上的枯木枝踢开,又往火上泼了些从主墓室接来的积水,蓝色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圈焦黑的印记。墓道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的水滴声,顺着墓壁缓缓滴落,在石缝里积成小小的水洼。
沈亦臻靠在岩壁上,从背包里掏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苏念:“先喝点水,刚才打斗耗了不少体力。”苏念接过水壶,指尖碰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刀伤,鲜血正顺着小臂往下流。“你受伤了!”她惊呼着放下水壶,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擦拭伤口。
“小伤,不碍事。”沈亦臻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眼底泛起柔和的光,“刚才你扔玉佩的时机抓得很准,要是晚一秒,我就没机会夺印了。”苏念抬头瞪了他一眼:“什么准不准,我那是怕你冲得太急,被他的人砍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打架不看后路?”
话虽这么说,她包扎的动作却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他。沈亦臻任由她摆弄着手臂,目光落在墓道深处的主墓室方向:“老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在沙漠里混了几十年,肯定有藏货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找帮手来。”
苏念将最后一圈纱布系好,打了个漂亮的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主墓室里还有不少文物,总不能丢在这里。而且老鬼知道我们在古墓里,说不定会在外面设埋伏。”她站起身,走到墓道出口处,掀开挡在外面的石板,探出头往外看。
外面已是黄昏,夕阳将沙漠染成一片金红,远处的沙丘连绵起伏,像沉睡的巨兽。风裹着沙粒吹进来,打在脸上有些疼。苏念缩回头,对沈亦臻说:“外面没看到人,但风沙好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