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郡地处浔国西南,郡内多山岭。
常有野兽与山贼作恶,百姓平日住在村中较为封闭,轻易不会出远门。
就算前往本县县城都是少数,更别提外出去往邻县。
各县城之间有一条官道相连,用于镖局运镖,以及驿夫传达朝廷旨令。
但有些地段常年没有人打理,因此不免杂草丛生,更具隐藏危险。
孟天策骑着马在绿林道上一路往北,直到天色渐浓都未曾见到青阳县城的轮廓。
反倒胯下驮马已是累的吐舌喷白沫,见不远处路边有座破庙。
孟天策便停了下来,朝着那庙走去,心里暗道:“夜里赶路不安全,怕是要明日才能抵达青阳县了。”
将马儿牵到庙内寻根柱子栓起,孟天策取出火折子照亮。
就见这破庙内部满是枯草蛛网,似乎很久没人来过了。
供台上的佛象倒塌积灰,更是早早断了香火。
“爹以前跟我说过,一人不进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可这大晚上的总不能睡在荒郊野外吧,有个地方能够避避风总是好的。”
孟天策嘀咕,便收拾起庙内的枯草,准备铺个草床,将就一晚。
不曾想当将庙内角落的一堆枯草揭开时,便见两个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抱着双腿。
眼神胆怯且害怕的盯着他,吓得浑身颤斗,可依旧紧咬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什么人?”
孟天策连忙后退,拔出腰后短剑呵斥道。
“别,别杀我,我和妹妹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中,个头看着稍微大些的姑娘将另外一人挡在自己身后,伸开双臂,脆生生的说道。
看似勇敢,可双股颤颤,裤子直接湿透,滴落下尿骚味的水渍,却是暴露出了她此刻心中极度不安的恐惧。
孟天策顿时松了口气,戏谑的嗤笑一声:“哪来的黄毛丫头,被小爷一剑就吓尿了裤子,真是不经用。”
他收剑回鞘,捧起枯草走去继续给自己的垒床。
这寒冬里若是不弄的暖和一些,到了深夜怕是要冷死个人。
至于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孟天策并未往心里去,想来估计跟自己一样,都是入夜来此歇脚的过路人。
自己此次外出打扮的极其低调。就算是五村之人也难以认出他就是孟家三少爷,更别说孟天策有武功在身,等闲人士还真耐他不得。
见孟天策并没有展现出恶意,两姐妹依旧不敢动弹的龟缩在原地,眼神警剔的看着孟天策,生怕他会突然发难。
深夜。
庙外寒风骤剧,大雪从虚掩不上的门缝中飘入庙内,令人忍不住直打寒颤。
坐在自己生起的火堆旁烤火取暖的孟天策起身搬来庙内柜子,将那门板抵住,这才重新坐回到火堆旁边,搓着手嘀咕道:“二哥这次可真是给了我一件苦差事啊。”
“小哥,可,可以让我和妹妹也烤烤火吗。”
庙内角落,两姐妹中的姐姐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的妹妹,忍不住朝着孟天策小声问道。
她观察了孟天策很久,现在才能确定这位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应该不是个坏人,这才敢出声搭话。
若孟天策有坏心的话,她和妹妹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呦,原来会说话呀,我还当你们是个哑巴,过来坐吧。
孟天策招了招手,示意二女坐近。
同时又从怀中的行囊里拿出一块白面大饼丢了出去。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进过食的姐姐眼前一亮,连忙接住,并撕下一大半递给妹妹:“薇薇,快吃吧。”
两姐妹立马狼吞虎咽的啃咬起大饼,当真是一副饿死鬼模样。
看的孟天策单手托着下巴,出声问道:“你们两是打哪来的,莫不是家中没了积粮,才放你们两个丫头外出自生自灭。”
浔国民间向来重男轻女,当遇到家中无粮时,女几便是首当被放弃的存在。
不管是卖给人牙子换取些银两,还是让她们离开家里少吃一份粮食,这种事情都早已司空见惯。
在不少地方更是有女婴塔的存在,但凡乡下贫农家中养不起孩子又生了女婴,都会选择将其丢弃,任由自生自灭,当真是如炼狱一般的残忍。
听到孟天策的询问,吃着大饼的姐姐顿时眼框一红,两行泪水便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哽咽的说道:“我,我家里人都被路过的山匪给杀了,房子也被烧了,我们没有地方去,我只能带妹妹去县里讨个活路。”
“恩?”
孟天策心头一动,昨晚小桑村受袭的画面赫然浮现于眼前。
又是山匪烧杀掳掠?
这天底下岂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们把事情仔细与我说一遍,不要遗漏,我可再给你一块大饼。”
面对孟天策的许诺,姐姐咽下口中的大饼,便小心翼翼的将自家发生的情况详细说了出来。
这姐妹二人,姐姐名为柳白兰,妹妹名为柳白薇,乃是一对孪子。
家中父母皆是种花的花匠出身,家境也算殷实。
可三日之前,村中来了一伙贼匪,将没有护院的村民都给洗劫一通,连带着柳家也遭了殃。
姐妹俩躲藏起来侥幸逃过一劫,但她们的爹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都死在了那伙人的刀下。
无父无母,房屋被烧,家中积蓄又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