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洲心脏一缩,还是依言缓缓降下了车窗。
一股清晨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
那个领头的士兵是个中年男人,一脸络腮胡,眼神锐利如鹰。
他弯下腰,目光却没有看林洲,而是径直扫过车内的装饰,最后落在了车头的星旗上。
林洲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准备随时拿出护照和车辆文档。
然而,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炎国车?蓝色的牌照?”
对方说的是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白熊国语,但意思很清楚。
林洲有些发懵。
就这?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Дa… дa…” (是…是的…)
看到他肯定的答复,那个络腮胡士兵原本严肃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惊讶。
他扭头用林洲听不懂的语言,跟身后的两个同伴说了几句。
那两个年轻一些的士兵也立刻凑了过来,对着炎龙suv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新奇。
完全没有刚才的半分煞气。
林洲悬着的心,悄然放下了一半。
看来……不是来找麻烦的?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全副武装的男人。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严肃,变成了纯粹的好奇。
就象是动物园里看到了什么稀有物种。
“炎国车?”络腮胡士兵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绕着炎龙suv走了一圈。
伸手在引擎盖上摸了摸,似乎在感受那冰凉的金属质感。
另外两个年轻士兵也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甚至半蹲下身子,去研究suv的轮胎和底盘。
嘴里还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这画风突变得太快,林洲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定了定神,努力组织着自己的白熊国语。
“Дa…炎国,常安汽车。”他指了指车头的标志,又指了指自己。
“我,来自炎国。”
说完,他觉得这样解释不够清楚,干脆熄了火,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翻出了一样东西。
一张折叠起来的世界地图。
他在三个士兵面前,将地图“哗啦”一下展开,铺在了引擎盖上。
“看,这里,炎国。”林洲的手指点在了地图的东方。
然后,他的手指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旅程。
“我从这里出发,经过这里,这里……现在,在这里。”他的指尖停在了车晨所在的位置。
络腮胡士兵和他的同伴们,眼睛跟着林洲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
脸上的好奇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林洲的手指没有停。
“我的目标,是这里。”
他的指尖一路向南,越过大陆,最终重重地落在了非洲大陆的最南端。
好望角。
“……”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个车晨大兵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同一个意思:这家伙疯了吧?
开着一辆炎国车,从亚洲最东边,一路开到非洲最南边?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络腮胡士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指着林洲,又指了指地图上的漫长路线。
用一种极度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一个人?”
“Дa。”林洲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自豪。
这趟旅程,本就是他一个人的朝圣。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三个士兵彻底不说话了。
他们看林洲的眼神,已经从看稀有动物,变成了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值得尊敬的疯子。
半晌,络腮胡士兵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脸上的惊奇和好奇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直起身子,双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林洲。
“年轻人,你的勇气值得佩服。”
他的白熊国语说得很慢,确保林洲能听懂。
“但是,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林洲心里一紧。
“为什么?”
“前面,格罗兹尼。”络腮胡士兵指了指城市的方向,“正在打仗。”
打仗?
林洲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以为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来之前他查过资料,车晨的外部战乱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平息。
虽然偶有冲突,但大体上是稳定的。
“不是已经……和平了吗?”林洲不解地问。
络腮胡士兵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无奈。
“外部的敌人是被打跑了。但内部,总有些渣滓不甘心失败。”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起来。
就在昨天晚上,一股潜伏在城内的叛军势力突然发难,试图抢夺城市的控制权。
政府军正在城内对他们进行清剿。
“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街道上全是我们的部队和他们的武装分子在交火。”
“你这辆车开进去,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他们的人,都不会跟你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