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素衣负荆赎前愆,泸溪分波见水府
浪荡矶。
火鸦振翅盘旋于山涧之中,赤焰流转间将幽暗的洞窟映照得如同白昼。
陈鸣负手而立,环伺周遭。
三五斩邪雌雄剑悬浮在侧,剑吟阵阵,似在与陈鸣交谈。
郑伯恩摒息凝立,眼角馀光却不住警向师叔至与,只见他面容扭曲,身体紧绷,手诀散而复掐,似在幻境中与什么可怖之物缠斗不休。
这位在他心中向来道法高深的师叔,此刻竟被区区幻术折磨得如此狼狈,看得他心头一紧。
“清云真人—
郑伯恩终是忍不住拱手求情,“可否饶过至与师叔这一回?”
陈鸣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解释道:“修道之人,不求非分之福,不贪无故之获,你师叔今日之厄,皆因贪字作崇,”他袖袍一振,“是故,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矣。”
郑伯恩喉头滚动,却终究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他虽不知师叔究竟犯下何等过错,但见这三五斩邪雌雄剑高悬于此,便知天师早已洞若观火,
龙虎山执法,向来不会无的放矢。
片刻之后。
陈鸣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一拂道袍,法术立解。
至与道人浑身一颤,猛然睁眼,跟跑后退数步。待看清场中情形,他面色骤变,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双眼,最终惨然上前,朝着三五斩邪雌雄剑深深一揖:“弟子至与认罪!”
他抬头望向盘旋的火鸦,眼中惊惧未消,又转向陈鸣,郑重问道:“不知道长—-在哪座仙山修行?”
“崂山道士,陈清云。”
“竟是诛魔真人当面!”至与道人如遭雷击,当即抬手便要解下道袍。
陈鸣皱眉:“你这是作甚?”
至与道人苦笑:“虚靖天师贵为驻世真仙,吾等蝇营狗苟,他又岂会不知,只是一一他欲言又止。
“喉——”
“如今正值龙虎山生死存亡之际,诸位道友皆奉命下山,贫道也早有所料—”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贫道可以不要这张颜面,却不能损了龙虎山千年清誉!待我负荆请罪后,自当请命下山,以赎前!”
说罢,至与道人将杏黄道袍一解,露出内里素白中衣。
“伯恩!”
郑伯恩一惬,连忙上前:“弟子在。”
“你师父性子疏懒,莫要怨他。”至与道人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册子,“这是贫道数十年修行心得,便传予你与不五。切记!”他声音陡然一沉,“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方能长久。”
郑伯恩双手接过,道:“弟子谨记教悔。”
“请真人引路。”至与道人整了整素衣,坦然道。
陈鸣不再多言,袖袍一振:“走。”
泸溪河畔。
烟波浩渺,微波粼粼。
陈鸣自天门山飞掠而下,道袍鼓荡,足尖轻点树梢,三五斩邪雌雄剑悬于身侧,剑光清冷。至与道人一身素白内衬,亦踏枝而立,目光复杂地望向陈鸣。
陈鸣眉头微皱,他却是忘了,手中并没有联系泸溪水神的手段,这该如何是好?
先前用使用龙鳞,定住风波,只为王筠仓临河作诗,如今却是不能如此,否则跟强盗有何异?
他这次是带人来负荆请罪,代表天师府颜面,却是不能如此莽撞。
至与道人见对方眉,也是猜到何意。
“真人,天师府有起水咒,可沟通水中生灵,请它们代为传讯。”
陈鸣闻言,眉头舒展,微微颌首。
至与道人直接落入水中,那水声潺潺,对方踩在着河面上,先是朝着天师府方向躬身一礼,而后手掐诀,口念咒,踏罡步斗。
片刻之后,河面泛起粼粼波光,日光映照下,水纹如碎金般闪铄。
“哗啦—”
水面忽地旋开一道涡流,浪花翻涌间,一道黑影破水而出,但见那妖怪生得暴腮乌甲,尖嘴利牙,长须如鞭,赫然是个修炼有成的鲶鱼精,
他瞪着一双圆眼,左右张望,待看清站在水面的至与道人和树梢之上的陈鸣,顿时腮须一抖,
转身便欲沉回水中。
怎么回事?
这两个煞星怎么都在?
鲶鱼精心中慌乱,那日至与道人来水府,还是它去迎的,他可将对方记得清清楚楚!
那般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模样,确是恨不得直接将他们泸溪水府给全部强占了去!嘴上说什么“暂借”。
胚!
分明就是明抢!要不是老子打不过,早他妈抄起家伙跟这孙子干架了!
至于树梢上的青袍,他印象更深!
那龙鳞落在泸溪河中,方圆十数里的水族尽皆被威镊,根本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这两人怎么搅一起去了?
他左想右想,最终还是朝着身着素白中衣的至与道人躬敬作揖:“敢问道长,唤小的有何差遣?”
但至与道人沉默不语,他自然是没认出来眼前的鲶鱼精是先前他去水府之时给他引路的小妖只是抬眼望向树上的陈鸣。
陈鸣纵身而起,道袍猎猎。眼看就要踏水而行,忽见脚下水波翻涌,一道水龙卷自下而上旋起,不偏不倚地承住了他的身形。
那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