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醒。
“鸣哥儿,起了么?”
招娣嫂早早立在门前,唤陈鸣用早餐。
“砰砰!”
她抬手叩了几下门,里头却静悄悄的,没半点动静。
“嫂子,别敲啦,”恰巧李向文整理好衣袍从房里出来,“鸣哥儿一大早就同清灵回太清宫去了。“
“哦,这样啊!”
招娣嫂有些恍然的点点头。”那你快来吃吧。”
李向文看了眼屋内还在熟睡的陈娇,点头道:“这就来。”
万丈高空,云气缥缈。
道青影脚踩云团,周身云气缭绕,袍飞扬。
“喵鸣”
清灵又一次爬上了陈鸣的头顶,她踞坐其上,悠闲地晃着尾巴,眯眼享受拂面清风,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动静。
“好你个师弟!”她忽然低下头,带着一丝“兴师问罪”的语气,“明明说好要见郎玉柱,为何撇下师姐,偷偷摸摸要山上?”
原来,今早起时,她正好撞见陈鸣驾云悄悄离去。幸亏她反应快,当即纵身跃上云团,这才没让陈鸣从眼前溜走。
陈鸣轻笑道:“师姐说哪里话,昨日师弟拜见的是方丈,今日该去拜见太岳师父了!”
“况且姐夫今早才吩咐人去通知他们二人,怕是下午才能得空相见。”
“师姐,急吃不了热豆腐呀!”
“师弟你”
清灵被噎得一怔,没料到一句问话竟引来陈鸣这么多说辞。她悻悻地把脸撇向一边,故作生气,那条尾巴却又不自觉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陈鸣也不恼,伸手将额前那黑白相间的尾巴轻轻拨到一旁,忽然问道:“师姐,你和太玑师叔关系如何?”
清灵闻,顿时兴致索然,过了好会,才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不熟。”
陈鸣心下了然,先前在洞天之时,清灵不欲理会太玑师叔,看来此事绝非仅因太玑师叔不喜山精鬼怪那么简单,此事还得去问问清霄师兄。
莫要忘了,对方还惦记自己入洞天苦修呢。
不消片刻功夫。
陈鸣便按下云团,缓缓下落至太清宫门前,云团方一触地,便悄然散去,未留痕迹。
此时晨曦初露,宫门洞开,尚无香客来访,只听得满山鸟语,见得云雾如轻纱般缠绕峰恋,松柏常青,露珠折射出耀眼天光。
陈鸣袖袍一挥,回头看了眼身后隐入云雾中的漫长石阶,随即与清灵一同走入宫中。
此刻太清宫的弟子们已早早起床,正在藏经阁上早课,练习吐纳之术,以期尽快完成百日筑基,或是更上一层楼。
甬道两旁松柏林立,虫鸣鸟叫,显得分外清幽。
陈鸣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师姐,香弟子里,是不是还有个叫王七的?”
他可还记得,对方可是历经千辛爬上崂山,散尽钱财,做了太清宫中一位香火弟子,只为得道成仙。这半年过去,不知道他这位师弟,如今还在不在山上。
“王七?”
清灵歪着脑袋,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疑惑,努力回想了一下,“哦”了一声,解释道:“他呀!三月之期满的时候,他求太岳师父传了他一道法术,就下山回家去了。”
“那后来呢?”
清灵直接翻了个白眼。后来怎样,与她何干?
“这我哪里知道。”
陈鸣闻言,抬眼看了看头顶,不禁调侃道:“咦?师姐昨日不是才说,崂山镇就没有你不知晓的事么?怎才过一夜,便问三不知了?”
清灵被他说得眼神微微一游移,随即梗着脖子,用尾巴尖不轻不重地扫了一下陈鸣的后脑勺,强辩道:“那、那王七本就是外乡人,离开崂山,就未曾回来过!这怎能算数?
师弟你休要胡搅蛮缠!“
“呵呵”
陈鸣不禁莞尔。
这般说着,不知不觉,便走至藏经阁。
此刻,阁门洞开,其中有数码弟子背影,他们皆安静盘坐在阁楼之中,身姿挺拔,一动未动。
忽然。
台上的太岳道人忽的睁开眼,嘴角含笑,温声道:“诸位一”其声平和,不疾不徐,令在场弟子纷纷从入定之中醒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眼中皆是不解。
下课时辰未至,太岳师父何故出言唤醒他们?
“今日早课便到此为止,你等暂且回去自行体悟。若有疑难未解,今晚再来询问。“
众弟子虽心中疑惑,相互交换着不解的眼神,却无人敢质疑师命,只得依言起身,整齐衣冠,向太岳道人躬身礼:“遵命。”
随后,众人怀着满腹疑问依次退出。来到楼外,三三两两的弟子还在低声交谈,却忽然发现门前不远处站着着一位陌生青年。
此时晨光方露,山门刚开,怎会有香客在此?
待他们走近,看清那青年面容时,皆是一怔,赶忙欲要行礼,可目光一触及他头顶那只气定神闲的乌云盖雪,顿时忍俊不禁。
“见过清云师兄,清灵师姐!”众弟子齐齐拱手喊道。
原来是游历在外的清云师兄回来了啊!
“诸位师弟不必多礼。”
陈鸣微微颔首,便在一片注目之中,带着头顶的清灵,径直步入了藏经阁。”弟子清云,拜见太岳师父。”
陈鸣整理衣冠,躬身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