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帝都下了一整天的雪,外面白茫茫一片,院子里也是,院子中央的那棵槐树也显得格外好看。
枝桠上托着蓬松的积雪,象是开满了银色的花,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静谧而安详。
翌日清晨,天空放晴,空气冷冽而清新。
顾泽生物钟准时唤醒,在院子里练完一套拳,周身热气腾腾。看着满院的积雪,他拿起扫帚和铁锹,开始了清扫。
他并非将雪全部铲除,而是有条理地清出一条小径,将大部分积雪堆拢到槐树下。
看着那堆洁白松软的雪,他心血来潮,徒手仔细地堆砌、拍实,不多时,一个圆头圆脑、憨态可掬的雪人便诞生了。
他用两颗黑色的石子做了眼睛,一截小小的胡萝卜做了鼻子,甚至还找来了顶旧帽子给它戴上。
顾泽拿出手机,从几个角度拍了照片,特意选了一张能同时看到雪人和后面槐树的最好看的,发给了刘亦妃。
此时,睡到自然醒的刘亦妃刚睁开惺忪的睡眼,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顾泽发来的图片。
那个戴着帽子、笑容憨厚的雪人瞬间击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连忙回复,手指敲击着键盘:“哇!!!好可爱!!!你堆的吗?太厉害了!”
紧接着,一条带着些许委屈和撒娇意味的信息跟了过来:“我也好想堆雪人啊!可是妈妈说不可以,外面太冷了,怕我感冒,而且说玩雪弄湿了衣服会着凉……[叹气]”后面跟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顾泽看着回复,几乎能想像出屏幕那头她撅着嘴巴的模样,笑了笑,回了一句:“听话,身体要紧。雪人替你堆了,也算你一份。”
刘亦妃发回来一个“勉强接受”的表情包,然后又兴致勃勃地要求多拍几张雪人的不同角度给她看。
院子清扫完毕,身上也彻底暖和过来。
顾泽回屋加了件外套,准备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雪后的世界格外安静,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呼吸间带出阵阵白气。
买完菜,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往回走,快到院门口时,他眼角馀光瞥见墙角一堆被积雪半掩的废弃纸箱旁,似乎有一小团橘色的东西,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一动不动。
顾泽脚步一顿,心中掠过一丝异样。
他小心地走近些,蹲下身。那是一只小橘猫,非常瘦小,身上的毛被雪水打湿,一缕一缕地黏在身上,显得更加孱弱。
它蜷缩在那里,身体几乎没有起伏,眼睛紧闭,只有鼻尖和耳朵边缘透着一点不正常的粉白色。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它的身体。
冰冷,僵硬,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热度,证明它还活着。
“小家伙……”顾泽低语一声,心头一紧。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菜袋,毫不尤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冻得僵硬的小猫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他把它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个即将熄灭的小生命,然后快步冲回院子,连地上的菜都顾不上了。
回到屋里,顾泽立刻行动起来。他找来柔软的干毛巾,动作迅速而轻柔地擦拭小猫湿漉漉的毛发,重点擦干它的四肢和腹部。
接着,他翻出冬天用的热水袋,灌上温水,用厚毛巾包好,将小猫放在旁边,让它能感受到温暖但又不会被烫伤。
他用自己的掌心持续轻柔地按摩小猫的身体,尤其是心脏和四肢部位,促进它的血液循环。
整个过程,顾泽的心都悬着。他不禁想起刚刚拍完不久的《小偷家族》里,那个在寒风中相依为命的“家庭”,那些非血缘的羁拌在冰冷现实里闪铄的微光。
眼前这个小生命,同样在冰雪中挣扎,同样需要一份不属于它的温暖。
“这次……一定要救活你。”顾泽低声说,手上的动作更加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顾泽几乎要感到绝望的时候,他感觉到掌下那个小小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又过了一会儿,小猫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沙哑的“喵……”,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露出底下琥珀色的、迷茫而虚弱的瞳孔。
它活过来了。
顾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自己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腰酸背痛。
一种巨大的欣慰和喜悦涌上心头。
小家伙虽然醒了,但依旧非常虚弱,连抬头都困难。
顾泽兑了一点温水,小心翼翼地用针管一点点滴到它的嘴边。
它本能地伸出小舌头舔舐着,虽然缓慢,但确实在进食。
等小猫情况稍微稳定后,顾泽不敢耽搁。
他找了一个干净的纸箱,垫上厚厚的旧毛巾和一件柔软的旧毛衣,将小猫轻轻放进去。
然后,他抱着箱子,出门前往最近的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里,医生给小猫做了全面的检查,结论是严重失温、营养不良和轻度脱水,庆幸的是没有发现骨折或严重的内伤。
“你送来得非常及时,”医生一边给小猫安排保温箱继续观察,一边对顾泽说,“再晚一点,恐怕就很难救回来了。它很幸运,遇到了你。”
顾泽看着在保温箱里蜷缩着、呼吸逐渐平稳的小家伙,摇了摇头:“是它自己挺过来的,很坚强。”
就象《小偷家族》里的那些人,在生活的缝隙里,顽强地查找着光和热。
办理了一些必要的手续,支付了费用,医生建议让小猫在医院观察一天。
顾泽留下联系方式,约定明天再来接它,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离开医院。
回家的路上,他才想起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