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
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看待可悲虫豸般的怜悯。
凌清雪甚至都生不起丝毫怒气。
只觉得荒谬到了极致。
吴霸天视若神明、顶礼膜拜的那块牛排，来自于教学楼后面的垃圾桶。
而她和秦欢，此刻就在北华大学的校区之内。
一个让她心脏骤停的、近乎疯狂的猜想，轰然席卷了她的脑海。
她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那双失神的凤眸，望向了那个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那个主宰了她一切的男人。
“主人”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刚刚被彻底征服后的沙哑与绵软，像羽毛般搔刮着人心。
秦欢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昨天您晚餐吃了什么？”
凌清雪问出这句话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秦欢终于睁开了双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平淡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件漂亮的私有物。
“神户牛排，还有几样配菜。”
他语气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吃不完，就扔了。”
轰！
凌清雪的脑海，仿佛被引爆了一颗核弹，瞬间一片空白。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吃剩下，随手扔掉的垃圾！
那个被吴霸天当成王权象征、当成毕生荣耀的精良级牛排，竟只是这个男人餐桌上，随手丢弃的一块厨余！
这一刻，凌清-雪彻底明白了。
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与秦欢之间的差距，究竟是何等的遥远。
那不是强者与弱者的差距。
那是巨龙与蝼蚁的鸿沟。
是神明与凡人的天堑。
吴霸天在她眼中，己经从一个需要警惕的恶霸，彻底沦为了一个滑稽、可悲、甚至不配被提起的尘埃。
…
…
另一边。
吴霸天的庇护所内。
刺鼻的酸臭味与三个壮汉身上蒸腾出的汗味混合在一起，几乎能让任何正常人当场窒息。
杨伟死死地盯着那块被吴霸天供在破碗里的牛排，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
“霸天哥这个牛排，怎么感觉是别人吃过的？”
空气瞬间凝固。
另一个小弟猛地一巴掌拍在杨伟后脑勺上。
“你他妈傻逼吧？这种话都敢想？”
“就是！杨伟你脑子被丧尸啃了？什么人能吃得起这种东西？还他妈吃剩下？”
吴霸天更是被气笑了，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杨伟。
“在这个狗娘养的末世，谁能吃得起这种牛排？”
“再说了，就算有那种神仙人物，他吃得起，难道还会把牛排倒掉？”
“这可是精良级的神物！”
这个反问，充满了无法辩驳的说服力。
所有人都被说服了。
是啊。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杨伟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产生那种荒唐的念头。
几个小弟只能眼巴巴地，流着口水，看着吴霸天开始他那充满了仪式感的“盛宴”。
吴霸天没有首接开吃。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用一把水果刀，将那块牛排分成了好几份。
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区域频道。
【第一步：分割神物！让每一寸牛肉都得到尊重！】
然后，他用手指捻起最小的一块，缓缓放入口中。
他又拍了一张自己闭着眼，满脸陶醉的照片。
【第二步：品尝！天呐，这是天堂的味道！】
紧接着，他又拍下了那块牛排完美的粉色切面。
【第三步：欣赏！看见这完美的纹理了吗？这是艺术品！】
区域频道彻底疯了。
“我操！吴霸天你个狗东西！别发了！老子快饿疯了！”
“我的口水己经把地板淹了！”
“霸天哥！我愿意做你的狗！就让我舔舔你的碗行吗！”
…
…
吴霸天看着这些羡慕嫉妒恨的发言，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他觉得，只在区域频道炫耀，己经无法满足他了。
他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他的“王权”！
他将这些照片，打包发到了世界频道。
【9527区域王者吴霸天，享用精良级神户牛排！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实力！】
世界频道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卧槽！9527区这么富的吗？都有人吃上精良级牛排了？”
“妈的，我们区还在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打生打死！”
“羡慕哭了，这才是末日该有的生活啊！”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3096区域。
一个身穿圣洁修女服的绝美女人，安娜·凯瑟琳只是扫了一眼，便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