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超市里立刻弥漫开一种紧绷而有序的气氛,
毛志翻箱倒柜,找出几件自己自带的厚实的帆布工作服和破损的雨披,又扯了些相对干净的旧窗帘布,笨手笨脚地帮小橙子一层层裹在衣服外面,弄得小橙子像个臃肿的布娃娃,只露出一双紧张却努力保持镇定的眼睛。
陆止安则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把长刀,此刻正用布条牢牢绑缚在背后最趁手的位置,
几人又找出一个空的消防喷雾器,按照蒋珍说的比例,小心地将一份浓缩分解剂兑入清水,摇晃均匀。
那液体呈现出一种浑浊黄色,即便隔着容器,也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酸涩气味。
陆止安将另一罐未开封的分解剂和那枚沉甸甸的酸炸弹仔细收进一个自制的简易背包里,斜挎在身上。
蒋珍自己也穿戴整齐,换上了耐磨的工装裤和靴子,用布条扎紧袖口裤脚,
脸上蒙了防尘面罩,只露出一双冷静锐利的眼睛。
她将两罐生根抑制剂挂在腰间皮带上,又检查了一遍手枪的弹药,
最后,她拿出一小瓶气味刺鼻的驱虫粉,
对付变异植物或许没用,但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可能被血腥或植物汁液吸引来的小型变异生物,
让每人都涂抹一些在领口袖口。
“出发!”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蒋珍没有多余的动员,拉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陆止安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门外的光线完全挡住,又在她侧身时迅速跟上,保持着一个既能随时策应,又不会妨碍她观察前方的距离。
毛志拉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橙子跟在最后,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超市,轻轻带上了门。
阴沉的天空下,森林里更加死寂,
越靠近大嘴花的区域,一股难闻的气味越发浓烈,
混杂着腐烂植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消化液的味道,令人作呕。
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变得不同,一层滑腻、暗绿色的苔藓状物质覆盖,踩上去软绵绵的,渗出粘稠的汁液,
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藤蔓缠绕,那些藤蔓颜色暗紫发黑,表面布满恶心的疣状凸起,缓慢地蠕动着,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就在前面了。”
小橙子压低声音,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她紧紧抓着毛志的胳膊,小脸藏在层层布料后,只露出一双紧闭后又努力睁开的眼睛,
蒋珍抬手示意队伍停下,隐蔽在一堵高耸入云的树木之后。
她顺着小橙子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三条有水桶粗细,长满倒刺的暗紫色藤蔓,像巨大的蟒蛇般,贴着地面缓慢地“巡逻”,
藤蔓顶端分裂成花瓣状的巨大口器,一开一合,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如同锉刀般的利齿,
滴落着粘稠的消化液,将地面的苔藓腐蚀得滋滋作响。
“这估计是衍生体,不是大嘴花母体,但攻击性很强。”
蒋珍迅速判断,指挥道:
“毛志,小橙子,你们留在这里,保持隐蔽;陆止安,我们上,先清理掉这三个东西,顺便试试分解剂的效果。动作要快,别让它们发出警报。”
陆止安点点头,解下身后的消防喷雾器,检查了一下喷嘴,
蒋珍也拔出了腰间的气雾罐。
两人对视一眼,如同演练过无数次般,陆止安率先窜出,速度极快,落地无声,直扑最右边那条藤蔓。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三条藤蔓的“注意”,它们顶端的花瓣口器猛地转向,发出嘶嘶的漏气声,
如同毒蛇吐信,粗壮的藤身猛地弓起,就要弹射过来。
就在此时,蒋珍从左侧闪出,对准中间和左侧两条藤蔓的根部及附近地面,噗噗噗连喷数下。
银白色的气雾迅速扩散,带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那两条藤蔓的动作瞬间一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顶端口器茫然地开合着,藤身表面的蠕动也变得迟滞僵硬,仿佛失去了部分活力。
快速生根抑制剂,有用!
陆止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已经逼近最右侧的藤蔓,
藤蔓反应最快,顶端口器猛地张大,带着腥风朝他拦腰咬来,
陆止安不闪不避,眼神冷冽,在口器即将及身的刹那,身体以毫厘之差侧滑避开,同时手中的喷雾器喷嘴对准藤蔓张开的口器内部,狠狠按了下去!
滋——!
一股浑浊的黄色水柱激射而入,精准地灌满了花多那令人作呕的口腔。
几乎是在分解剂接触藤蔓内部组织的瞬间,凄厉到不似植物能发出的、仿佛无数细针刮擦玻璃的尖啸声从藤蔓“体内”爆发出来,
那条粗壮的藤蔓疯狂地抽搐、扭动,如同被泼了浓硫酸,被液体沾染的部位迅速冒出大量黄绿色的泡沫,
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溃烂、发黑,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溶解顺着藤蔓的根茎也是它的血管快速蔓延,不过几秒钟,整条水桶粗的藤蔓就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塌下去,
变成一滩不断冒着气泡、散发恶臭的烂泥,
只剩下顶端那张还在微微开合,却已迅速腐烂的花瓣口器,证明它曾经的存在。
一击得手,陆止安毫不停留,转身扑向中间那条被抑制剂影响,动作僵硬的藤蔓。
消防喷雾器再次喷射,这次是对准了藤蔓中段,
分解剂的效果依旧恐怖,接触部位迅速消融,藤蔓痛苦地痉挛,试图用另一端抽打陆止安,却被蒋珍及时补上的几股气雾喷中,动作再次迟滞。
陆止安手起刀落,寒光一闪,从被分解剂腐蚀得脆弱不堪的部位一刀两断。
断口处喷溅出大量暗紫色的粘稠汁液,被斩断的藤蔓残肢在地上疯狂扭动了几下,便迅速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