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锦袍,走出了静室。
他刚刚铸就道基,气息圆满归一。
而在院中,一位面容慈和的老妇人,似乎早已等侯多时。
瞧见她,裴苏微微惊奇:“薄婆婆。”
这位老妇人的身份在裴家可尊崇得很,乃是裴苏祖母身边最贴身的仆人,薄婆婆。
“世子爷。”薄婆婆见他出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恭喜世子爷铸就无上道基。”
她呈上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这是老夫人留给您的。她老人家吩咐过,待世子爷你成就归一之日,便赠给你。”
裴苏接过木盒,脑中浮现出了他那位祖母的音容。
裴府的主母,薄青瑶,一个比裴苏祖父还要狠厉百倍的老妇人,她不入朝堂,故而声名在朝中不显。
但她只是稍稍出手,便能让天下江湖齐齐震动瑟缩。
裴苏还记得自己的佩剑凤厌,便是祖母当年逼迫那一代的铸剑谷穷尽了心血,耗了足足十年才铸成。
神剑铸成之日,那位谷主便油尽灯枯,撒手人寰,嘴角还有笑意。
世人皆传谷主临死而笑是因为铸成神剑的欣慰,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那笑容更多的是因为铸剑谷不必被薄青瑶灭门了。
而随后,裴苏这位祖母还寻遍四海,灭了十馀家门派,找到了一丝血凤残魂,随后运用大神通将其封印在剑中,由裴苏慢慢孕养。
可以说她对外人有多狠,对裴苏便有多宠爱。
相比于裴昭的沉稳,她则是更要狠辣一些,甚至能看出几分任性的味道。
而原因自然是因为她这一生都过得无比顺遂安逸,早年是隐世宗族薄家的圣女,后与裴昭结为夫妻之后,又成了京城七阀之首裴家的主母。
这天下在她眼中,自然全都是些可杀之用之废之的刍狗!
在裴苏十三岁的时候,她便因为一件宗族大事而回到了隐世宗族薄家。
而这个避世不出,传承数千年的薄氏,可以这么说,是这天下寥寥几个勉强可以与裴家真正论交的势力。
至于那与裴家齐名的京城六阀,在天下顶尖道统眼中,与裴家从来都不在一个段位上。
想到了祖母,裴苏也多了几分追忆之色,随后他打开木盒。
盒中,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一卷古朴的玉简,上面刻着古篆——《大日赤乌手》。
这,赫然是一道“天术法”!
玉简旁,是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赤金、布满玄奥纹路的丹药。
蛟龙之丹!
最下方,是一柄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如弯月的法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拿到外界去,都足以兴起一场波及整个江湖的血雨腥风。
裴苏将三样宝物收起,嘴角微微扬起。
“世子爷,我便退下了。”
薄婆婆刚要退下,院门口,裴昭那笑眯眯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苏儿,道基成了?”
裴昭的目光在裴苏身上一扫,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根基稳固,气息圆融,还有灼灼离火气,看来那道参对你裨益不小。”
裴昭自然一眼能看出裴苏的丹田,笑眯眯,心情很是不错。
“收拾一下,今日,同我一起去上朝。”
裴苏抬眸:“上朝?”
“不错。”裴昭笑道,“皇后娘娘早有嘱咐,你一入归一境,便可入朝。接下来,她会在朝堂之上,赏赐你官位。”
“官位?”裴苏眉头微挑。
入朝为官,他可没有这个想法,而且据他所知,那天枢帝星只怕是影响不了他。
“祖父,我怕是无法持玄吧。”
“确实不错。”裴昭点头,丝毫不意外,“天枢是加持之道,可加持诸道,唯独这太阴与太阳两大道途,超然其外。你生有太阳一道的仙人印,如今更是修成了【太阳天】即便入官,那天枢神光是落不到你身上的。”
裴苏:“那祖父此意……”
“呵呵。”裴昭脸上的笑意变得狡黠起来,“放心吧,不过是演场戏罢了。”
“皇后赏你官位,文武百官附议之时,”裴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只需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便是。”
裴苏愣了一愣,旋即微微一笑,似乎是猜出了裴昭的用意。
“自那日宇文闵在朝中慰问陛下龙体之后,前两日那谢家谢闻又去了李家祖祠,询问陛下之事李家也是装模作样,说着择日上崆峒一观。”
这二十年来,崆峒山一直都是裴家亲信把守着。
“六阀之中,谢家已经倒向了宇文家,王家前日来了我府上,站在了我裴家这边,剩下三家还在观望。”
裴昭褐色的眼珠让人胆寒,声音依旧温和,却让人听得出其中的玩味意味。
“不久之后,天子之死便会公之于众,朝廷党争便要落在明面上,我裴家会同那宇文家先玩上一阵子,到一切准备妥当,再放任李景登基。”
裴昭摸着发白的须发,向着裴苏笑道:
“而苏儿你,在朝上拒绝了皇后,至少在其他人眼里,你不持玄,不入朝,不居官,也就无意于朝中争斗,你也可就此从朝堂旋涡中脱身而出。”
“在这段时间,你要去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