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陈港生坐在走廊的条凳上,默默的等着。
他先前没说假话,林素儿的状态,的确很不好。
全身大面积严重烧伤,同时还有多处骨折。
整个人说是仅凭最后的信念吊着口气,也不为过。
而她能吊着这口气的信念,自然就是林来福。
原片里,随着林来福意外的死,林素儿也跟着咽了气,至于现在,林来福虽然还仍旧活着,可林素儿还能坚持多久,还能不能活下去,谁也不知道。
即便隔着病房门,但陈港生仍旧能听见林来福崩溃的哭声,刘丹丹柔声细语的宽慰,以及两个苦命人相互宽慰的拥抱间,被灯光拖出的影子。
有些苦难,陈港生能伸伸手,帮他们避过一些。
可有些事情,他也同样无能为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连陈港生也在椅子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直到耳畔“陈长官”的轻声呼唤响起,陈港生这才活动着酸疼的身体,揉了下肿胀的眼睛,打着呵欠道:“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了。”
模糊的视野终于逐渐清淅,陈港生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两人。
林来福、刘丹丹。
两人红肿的眼框好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
显然,比起陈港生来,他们这一晚,过的更加艰难。
“她情况怎么样?”
林来福摇摇头,语气苦涩。
“还在昏迷,医生也说不清她什么时候能醒,或者——·醒不醒的过来。”
情况严重的一如陈港生此前的猜测。
或者说,她能留下口气,苦苦挨到现在,都已是老天爷眷顾了。
“那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林来福迟疑尤豫了下,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刘丹丹。
刘丹丹则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袖,鼓励他说下去。
深吸口气,林来福这才道:“我想留下,不论如何,她还活着,我想尽力救她试试看,如果一年内都没有起色的话,就—”
话说到了这,林来福已不忍再说下去了。
林素儿如今需要住icu,每天的花费都得将近一千多港币,期间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上手术台或者做什么应急处理,花费只会更多。
这次来港岛时,林来福其实带了一大笔钱。
可再多的钱,面对林素儿如今的状况,显然都是杯水车薪。
虽然这时候说成帮助,是有些无耻,但陈港生最终还是开口了。
“既然你打算留港,我可以给你份还算自由的差事。”
“真的?”林来福猛地抬起头。
“来跟我做警方的线人吧。”
“每月基础工资一万,如果能搜集到有用的情报另算,要是期间涉及到毒品交易的案子,线人费最高能给到涉案金额一成左右,时间安排上也比较灵活,除非特定任务需要,不然大多时间都很自由,也方便你随时来看她。”
“只是这个工作危险性很高,要不要做,你最好考虑—”
还未等陈港生把话说完,林来福已毫不尤豫的点点头。
“我做!”
是啊,既然敢假借当枪手的名义入港,他文怎会怕当线人的风险。
心理素质这块,他肯定过关,这也是陈港生当初相中他的理由之一。
“正式的线人合同,我明天拿给你,原来的小旅馆就别住了,等着去我给你安排的住处,虽然偏了点,但起码不会收你租金。”
将该交代的全都交代完了,陈港生不再多说,默默转身离开了医院。
至于刘丹丹。
她的去向陈港生没问,但也大体猜得到。
多半,她是会先回一趟内地,顺便帮林来福往家里带个平安。
至于往后还会不会回港,估计就要看她和林来福,最终会走向何种结局。
驱车从医院离开时,外面的天仍旧黑着。
陈港生正打算踏踏实实的回家补一觉,却发现通往公屋的路上,被拉上了条警戒线,同时还有大批的警员们,正在拎着一袋袋毒品搬送上了警车。
而春风得意的苗志舜,正带着他手下的弟兄们,在旁谈笑风生。
看来就如原片一样。
苗志舜虽然没能查到枪手,但却阴差阳错,在线人口水高的帮助下,破获了起印尼人藏毒案,如果陈港生没记错,这批毒品的价格高达整整三千万。
虽然跟倪家、忠义信这种大型的社团式贩毒没法比,可对于一个分区的重案组来说,这种案子,已经算是起了不得的大案,值得他们弹冠相庆了。
就在他们彼此吹捧间,苗志舜手下的阿鬼眼尖,率先瞧见了坐在车里,被堵在路口处,等着警方撤封路的陈港生。
抬起骼膊,捅了捅身旁的苗志舜,阿鬼压低了声音。
“苗sir,你看。”
苗志舜顺着他视线望去,也瞧见了陈港生,索性直接干脆的迎了过去。
抬手敲了敲车窗,待等车窗落下后,苗志舜率先开口。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陈督察也蛮敬业的嘛。”
“还好啦。”
打着呵欠,陈港生朝还在忙活的警员们扬了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