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抬手示意三人落座,目光扫过屋内神色各异的项氏核心,忽然轻笑一声。
“远赴西方,倒不必急于一时。”
这话让三人皆是一愣,项梁忍不住追问。
“先生此言何意?莫非是反悔了?”
“非也。”
秦明指尖轻点桌案,目光落在项羽身上?
“我知项氏子弟多念故土,江东更是你们根基所在。
况且,强行迁徙数万族人,路途艰险,损耗必重……”
项梁眉头微蹙。
“可先生此前说,江东需安定无乱……”
“安定并非要断了项氏后路。”
秦明打断他。
“你们可暂时继续留在江东……”
项梁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先生允许我们留在江东?
但我们现在有近六万的将士需要生存的资源……”
这些年,他不仅在奔走天下,更是在刀尖上讨生活……
项氏一族虽为楚国贵族,家底不算单薄。
但要供养数万张口、维持一支能战之师,那点祖产早已捉襟见肘……
他们没有大秦那样的赋税支撑,不能向江东百姓们伸手要,更不敢明目张胆征集粮草……
否则,大秦的郡守府早就兴兵围剿他们了。
能撑到今日,全靠他顶着巨大的风险!
暗中联络那些散落在天下,对大秦恨之入骨的旧贵族与世家……
他常年奔走于各路势力之间,既要小心翼翼避开大秦的耳目。
又要平衡各方利益,常常一夜不眠,鬓角的白发便是这几年熬出来的……
这天下有的是六国覆灭后家道中落的勋戚。
也有的是被大秦律法打压的豪强,还有那些背负血海深仇的遗孤……
靠着这些人东拼西凑的资助,藏在暗处的粮食、偷偷锻造的兵器、断断续续的军饷……
如今秦明突然松口让他们留在江东,可这近六万将士的生计难题不解决。
留在江东不过是坐吃山空,用不了半年,这支军队便会不战自溃……
“照旧便可。”
没等项梁把话说完,秦明便淡淡开口打断了他,让项梁彻底怔住。
项梁以为自己听错了。
“先生此言当真?您就不怕我们暗中积蓄力量,日后再图反秦?”
“怕?”
秦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江东之地,对大秦而言是沃土,而非隐患……
你们能招揽的,大多是对大秦心存仇恨之人。
这些人本就是安定之祸,让他们聚在项氏麾下,总好过流散四方,滋事生乱。”
他顿了顿,继续平静的开口道。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给项氏一条生路,也是给大秦减一份麻烦……
你们继续招兵买马,寻找资源,我不干涉,但有三事需记牢。”
项梁挺直脊背。
“请先生明示。”
“其一,在这段时间内,不得在江东境内动刀兵,凡族内私斗、侵扰百姓者,大秦律法绝不姑息。”
秦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其二,所招之兵,需约束于江东之地,不得擅自越界,更不得与大秦守军发生冲突。”
“其三……”
他看向项梁。
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帮助你们前往欧洲……”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项梁与项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释然。
秦明的提议,既保全了项氏根基,又给了他们复仇与立国的希望。
更巧妙地将潜在隐患化为己用,一举多得。
项梁深吸一口气,对着秦明拱手道。
“先生深谋远虑,项氏感激不尽。
我等必遵先生三令,绝不敢有半分逾越……”
项羽亦起身行礼,眼底的不甘早已化为坚定。
“请先生放心,项氏子弟虽有仇怨,却非不知进退之人。
他日若需西征,我项羽必率江东健儿,踏平西方,不负先生所托!”
秦明点了点头后便缓缓起身,他转身走向屋外……
江东大营的暗流悄然平息,而一条连接东方大秦与西方大陆的隐秘丝线……
等在屋外的天明快步跟上,月光早已漫过营寨的栅栏,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先生,我们这就回咸阳?”
天明踩着田埂上的薄霜,脚步轻快如雀,眼底还带着几分对江东风土的回味。
这三日,秦明压根没闲着,带着他从会稽山脚下的村落走到钱塘江边的渡口。
看遍了江东的水田阡陌、渔舟唱晚……
甚至还混在集市里尝了刚出锅的米糕,把这江东之地的风土人情摸得透彻。
秦明脚步不停,指尖拂过路旁带露的茅草,语气淡然道。
“江东之事暂时已了,留在此地无益……”
他早已算准项氏不会拒绝,既保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