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茫茫南海,语气添了几分郑重。
你不仅能运筹帷幄破敌千里,更能以德安邦收揽人心。
这岭南能从蛮荒之地变得炊烟四起,你功不可没……
大哥让你回咸阳,既是论功行赏,更是另有重托……”
韩信指尖划过着密信上熟悉的字迹,师父的叮嘱犹在眼前。
【岭南初定,根基未稳,赵佗沉稳善抚,可镇此地。
他抬眼望向赵佗,眼中满是托付。
三郡初立,部族繁杂,还需你多费心思,莫让百姓再遭兵戈之苦……”
“放心!”
赵佗拍着胸脯应下,语气掷地有声。
“我会守好这南海之滨,推行秦制,兴农桑,通商路……
待你在咸阳站稳脚跟,我让这岭南的资源,源源不断运往关中,为你助力!”
海风更烈,卷着两人的话音远逝。
韩信解下腰间虎符,郑重递到赵佗手中。
“此乃调兵虎符,师父在密信中说,陛下授权于你节制岭南驻军。
善待将士,体恤百姓,师父的‘以仁安邦’,还需赵哥继续践行……”
赵佗双手接过虎符,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兵戈之权。
更是兄弟之托、家国之责。
“定不辱命!
你此去咸阳,路途遥远,务必保重……”
韩信颔首,转身望向队列整齐的秦军将士。
他拔出佩剑,指向咸阳的方向,声音洪亮如钟。
“将士们!
岭南已定,我将回朝复命!
此后岭南安危,交由赵将军执掌。
望你们恪守军纪,与百姓同心,共守这太平之地!”
“遵将令!”
聚集在此的数万万余将士齐声高呼。
韩信翻身上马,没有再多言,只是与赵佗相视一眼。
那一眼里,有并肩作战的默契,有兄弟离别的不舍,更有对未来的期许……
马蹄扬起烟尘,朝着官道尽头疾驰而去。
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展翅的黑鹰。
朝着繁华的咸阳城,朝着更波澜壮阔的命运飞去……
赵佗伫立在海岸边,望着韩信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握紧了手中的虎符。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营寨与远方的炊烟,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他会守住这片土地,等韩信有机会回来看看的时候,必定是一片更繁盛的岭南……
时间来到晚上,咸阳城章台宫。
外面寒风冷冽,殿内温暖如春。
嬴政与秦明依旧是老样子,相对坐在铺着厚厚毡毯的茶桌旁。
一旁案上煮着的热水水正沸,白瓷茶壶冒着袅袅水汽。
赵高肃立在侧,手中银壶倾斜。
清冽的茶水缓缓注入两人面前的青瓷盏中,动作轻缓,不扰半分谈话的静谧。
“韩信已在回咸阳的路上了,算算脚程,不出半月便能抵达……”
秦明端起茶盏轻咂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
随后他目光平和地看向嬴政,继续说道。
“今年夏末,荆轲已率部肃清了草原北境的残余匈奴部落……”
此番用兵,一来是绝其冬日出其不意南下劫掠之患。
二来,也是为明年的西域之策铺路……
指尖掠过着青瓷盏的边缘,釉色温润,嬴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道。
“三十万蒙家军,加上荆轲的二十万大军,又是一次五十万大军的大规模调度啊……”
秦明闻言略感好奇。
“大哥何故有此感慨?
韩信在岭南之时,早已证明他能将五十万大军如臂使指。
纵使百越烟瘴弥漫、地形复杂,他依旧能稳扎稳打,两年而定岭南……”
闻言,嬴政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本来这么多年了,他自认为很了解秦明了。
却从未想过,秦明随手收下的一个徒弟,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军事天赋……
这般年纪,便能独当一面,统御五十万大军平定百越之地。
虽然百越之地多是烟瘴弥漫的丛林、纵横交错的水网……
与北方草原的辽阔平坦、戈壁的苍茫萧瑟实乃天差地别,行军作战的法门更是大相径庭。
但三十万蒙家军,本就是镇守北疆、常年与匈奴、赵国铁骑周旋的百战之师。
荆轲统领的二十万大军,亦是历经草原肃清战的锐士。
两支军队皆是军纪严明、战力卓绝。
绝非南征百越时那五十万临时征调、缺乏实战历练的征召之师所能相提并论……
嬴政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明。
“我只是有点儿好奇,四弟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进了?
这些年,你一直劝我大秦当休养生息,轻徭薄赋,稳固根基……
南征百越三年,大秦倾尽三年税收、征调无数民力粮草,才堪堪支撑起这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