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绮梦出生便有异象,但并非是所谓圣女的清心莲花之象。
而是代表了无尽可能的幻想之力,所浮现出的万千世界。
其中,自然也难免有神鬼妖魔的存在。
这被视作了妖魔的像征。
毕竟,在天州之地,唯有道院是唯一的主宰。
在那里,正道的标签是极度单一的。
清心寡欲的道士——唯有这一种。
为此,木绮梦出生之时的异象,就被视为了邪魔外道蛊惑人心的手段。
在村民们的怂恿下,她的父母将还是婴儿的她抛弃于一片荒芜的废土。
数年之后,这个传闻被道院之人得知,他们来此查找之时
所见,却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青木林,以及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
她被带回了道院,测试出了惊人的资质,视作珍宝,一路成为圣女。
而抛弃她的家人,乃至于传播妖魔谣言的村民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在进入道院之前的那六年里,在那片荒芜的废土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木绮梦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则成为了一个千古谜题。
有人猜测,是好心的村民不忍心看她死去,暗中接济食物。
没有人承认。
理论上,以如今木绮梦的身份,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站出来承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并没有这个人。
也有人猜测,这是单纯的“道祖保佑”。毕竟,她可是能够引发异象的人,有天命加持,也在情理之中。
木绮梦自己也说记不起来了。
但这其实是一个谎言。
她记得,虽然不多,但的确记得。
她记得在那些年里,始终环绕在她身边的,是一片紫色的花海。
在那之后,她找了很久,也没有再见过这种花。
只有在梦里,偶然间,能够回想起那片花海的模样。
她给这种只属于自己的花,取了一个名字。
“夤夜花。”
……
九龙塔上,仙子傲然的胸脯剧烈起伏,目光炽烈到几乎要把眼前的男人整个吞下。
“你……”
她欲言又止,万语千言堵在心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片刻之后,她接过那朵花,放在胸口,以无比怀念而放松的姿态闭上了眼睛。
木绮梦痴痴呢喃:“梦里的东西,会有成真的可能吗?”
林鹤道:“已经在你眼前了,不是吗?”
仙子迟疑了一下,睁开眼看着这朵花,情绪翻涌。
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是她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向外人讲起,自己那六年时间里,混沌不清的记忆。
林鹤静静听着。
话到最后,木绮梦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迷茫。
那是她一直困在心中,不敢说出来的迷茫。
这一回,伴随着不敢讲出的心事,也一并问了出口。
“当初的我,是不是……活在梦里?”
当初的她,无论怎么看,都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
但她偏偏活下来了,甚至连带着那一片废土都变成了青木小林。
这就象是“做梦”一样。
再加之记忆里,那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只存在于梦中的夤夜花。
似乎都在暗示着她。
那六年时间,她并非活在现实,而是活在梦里。
但人怎么可能活在梦里?
林鹤轻轻拂过她的长发,抓起一缕放在指尖捻着。
轻挑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可木绮梦心里没有反感,反而觉得更加安心。
林鹤轻声道:
“是的,你其实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那就是梦。
“梦境,或者更直接点说,你的想法,有着改变现实的能力。
“绮梦,你是独一无二的。
“你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要你愿意放开对自己的束缚。”
木绮梦怔怔看着林鹤,又看了看自己白淅细嫩的手。
“我?我的想法?”
她沉吟片刻:“那如果我现在想要立刻突破十境……”
“做不到。”
“你不是说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吗?”
“不是你的能力做不到,是你的心做不到。”
林鹤摇了摇头:“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够立刻突破十境,你脑海中也没有关于十境的想象。”
木绮梦嘴硬了一句:“我相信。”
林鹤笑道:“嘴上说说可没用。”
两人相对沉默。
“谢谢你……我好象明白了一些东西。”
木绮梦笑容清丽而干净,如新出水面,尚且带着清澈水珠,飘摇袅娜的一朵芙蕖。
未施粉黛的面容却依旧挑不出一点遐疵,白淅如雪瓷,细腻如绫罗。
她五官生得都是极美的类型,单拎出来就是无可挑剔,搭配在一起更是美绝人寰,令人不禁惊叹,造物主究竟是何等的偏爱,才能创造出如此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