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刀锋指向峡谷下方混乱的修罗场,声音因为亢奋和剧痛而嘶哑变形,“随我——杀下去!剁了朱瑾!”
“杀——!!!”
山崩海啸般的怒吼从两侧崖顶炸响!早已按捺不住杀意的铁签营士兵,如同决堤的赤色洪流,顺着陡峭的山坡,红着眼睛,挥舞着刀矛,如同猛虎下山般扑向谷底!
真正的血腥肉搏,在浓烟与烈火中,轰然爆发!
徐天身先士卒,左手紧握那根冰冷的“人签”铁环,右手横刀挥舞,如同一道燃烧的血色旋风,率先冲入浓烟弥漫的谷底!视线一片模糊,刺鼻的焦臭味和血腥味呛得人几乎窒息。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刀剑砍入骨肉的闷响、濒死的惨叫、战马的哀鸣、火焰燃烧的噼啪…混乱如同沸腾的泥沼。
“噗嗤!”一个浑身着火、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的雁子都骑兵被徐天一刀劈中脖颈,滚烫的血浆喷了他一脸!他毫不停留,侧身躲过一柄从浓烟中刺来的长矛,左手铁环如同毒蛇出洞,狠狠捅进偷袭者的咽喉!用力一拧!喉骨碎裂的微响被周围的喧嚣淹没。
“指挥使!朱瑾在那边!”石头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吼,在徐天左前方响起。少年兵脸上沾满黑灰和血污,手中的角弓弓弦已断,此刻正挥舞着一柄捡来的短刀,指向浓烟深处一辆被几匹死马和燃烧的粮车残骸半包围的坚固马车!
马车周围,七八名浑身浴血、铠甲残破却眼神凶悍如狼的黑云都亲卫,正背靠着马车,挥舞着狭长的马刀,如同礁石般死死抵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铁签营士兵的冲击!他们的刀法刁钻狠辣,每一次劈砍都带起残肢断臂,脚下已经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那面黑底血字的“朱”字认旗,依旧被其中一人死死攥在手里,在浓烟烈火中猎猎飞舞!
徐天血灌瞳仁!就是那里!
“随我来!”他一声暴喝,带着杜仲和身边十几个悍卒,如同烧红的锥子,狠狠扎向马车方向!
“挡住他们!保护将军!”一名雁子都亲卫头目(脸上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嘶声咆哮,手中马刀舞成一团银光,悍不畏死地迎向徐天!刀风凌厉,直取徐天头颅!显然是个硬茬!
徐天瞳孔骤缩!对方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普通士兵!他不敢硬接,身体猛地向侧后方滑步,险之又险地避过刀锋!冰冷的刀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同时,他右手横刀贴着对方刀锋向上反撩,试图挑开对方手腕!
“铛!”火星四溅!对方手腕一沉,竟硬生生格开了徐天的刀!力量之大,震得徐天虎口发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徐天左手一直紧握的“人签”铁环,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由下而上,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狠狠捅向对方毫无防护的小腹!
“噗嗤!”
铁环尖锐的尖端深深没入柔软的腹部!剧痛让亲卫头目的动作猛地一滞!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腹部那根冰冷的铁器。
徐天眼中戾气爆射!手腕猛地发力一拧!铁环在对方腹腔内狠狠搅动!
“呃啊——!”亲卫头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庞大的身体轰然跪倒!
徐天一脚将其踹开,毫不停留,合身扑向马车!杜仲和几名悍卒也红着眼睛,拼死缠住了另外几名扑上来的雁子都亲卫!
马车近在咫尺!车帘紧闭!但徐天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如同毒蛇般阴冷、暴虐的气息,正从车帘缝隙中死死锁定着自己!
“朱瑾!滚出来!”徐天嘶声怒吼,横刀带着全身力量,狠狠劈向紧闭的车门!
“轰!”
木屑纷飞!厚实的车门被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就在车门破裂的瞬间!
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带着刺耳的裂帛声,如同毒龙出洞,从车门裂缝中电射而出!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远超徐天的预料!目标直指他因劈砍而空门大开的胸腹!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徐天甚至能看清那刀身上流淌的幽暗血槽!他根本来不及格挡!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的本能再次接管!他猛地向后仰倒,一个狼狈的铁板桥!
“嗤啦——!”
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和胸膛划过!将他胸前的粗布军服连同内衬的皮甲,硬生生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皮肤瞬间起了一层栗子!几缕被斩断的头发飘落下来!
徐天惊出一身冷汗!身体后仰的势头未止,重重摔在泥泞和血泊混杂的地面上!摔得他眼前发黑,左肩伤口剧痛钻心!
车门被彻底撞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地狱中走出的魔神,一步踏出!正是朱瑾!
他并未穿那身标志性的华丽铠甲,只着一身玄黑色的劲装,更显精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铁簪束在脑后,露出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劈般的脸庞。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狭长、冰冷、深不见底,此刻燃烧着如同实质的暴怒和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残忍!他手中握着一柄狭长、弧度诡异的苗刀,刀身狭长如禾苗,刃口流淌着幽暗的寒光,刀尖还在滴落着温热的血珠——那是刚才差点将徐天开膛破肚的一刀!
“小虫子…又是你!”朱瑾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显然认出了徐天——那个在淮河滩涂上,用淤泥糊他马眼、甚至试图用箭射杀他的小卒!那个坏了他大事的光州城门卒!
徐天挣扎着从泥血中爬起,横刀护在身前,剧烈地喘息着,死死盯着朱瑾。刚才那一刀,快、狠、刁,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这就是“剐人鼓”朱瑾真正的实力!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