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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砺锋待时(2 / 3)

巢湖西岸,水寨重归死寂。浓雾与硝烟缓缓沉降,唯有那焦糊的肉味与刺鼻的油腥,无声地宣告着这片水域的新主人,以及那不容置疑的铁律——越界者,焚船沉尸!

寿州城,昔日王茂章的行辕如今成了徐天的帅府。

灵堂的惨白尚未撤去,肃杀之气已弥漫府邸内外。徐天端坐主位,绯色官袍外罩玄色貂裘,腰间“人签”铁环冰冷依旧。他面前条案上,摊着几份文书:一份是杜仲送来的寿州北境已定、收编溃兵数千的捷报;一份是石头飞鸽传回的巢湖首战焚敌数船的塘报;还有一份,墨迹淋漓,是张谏亲笔草拟的、送往汴梁的“请罪兼报捷奏章”。

“…臣天,承陛下洪福,王帅遗泽,将士用命。赖圣天子洞烛万里,授臣安靖之责,臣夙夜忧惧,唯恐有负天恩。王帅新丧,寿州惶然,幸赖陛下天威震慑宵小,北境军民望风归附,巢湖小挫吴寇窥探…然臣才疏德薄,骤掌重地,如履薄冰,唯竭尽驽钝,绥靖地方,整军缮备,以固我大梁南疆藩篱。前番王帅索饷,臣刮尽申光府库,仅得陈粮朽械,致王帅忧愤,此皆臣之罪也!恳请陛下责罚…” 张谏立于下首,沉声诵读着奏章中那谦卑惶恐、却又处处透着“事已办妥”意味的词句。

“好。”徐天指尖敲了敲那份奏章,声音平淡无波,“辞章哀切,分寸得当。既报了捷,堵了悠悠之口,又示弱请罪,让汴梁的老爷们觉得本王还在他们掌心拿捏之中。张先生此笔,胜过千军。”

他目光转向旁边另一个更小的锦匣。匣内无奏章,只有一份誊写工整的礼单,并几份盖着特殊朱印的“盐引”凭证。礼单所列,皆是稀世之物:南海龙眼大的明珠一串,西域血玉雕琢的卧虎镇纸一方,还有整张毫无杂色的玄狐皮…价值连城。而真正压秤的,是那几张可在光州盐场随时兑付巨额食盐的“盐引”。

“此物,”徐天点了点那锦匣,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连同奏章,以六百里加急,直送汴梁枢密使赵岩府邸。告诉押送的心腹,面呈赵相爷时,只说一句:‘定南方得立足,全赖相爷回护,些许南疆土仪及盐场微利,聊表寸心,伏望相爷于陛下面前,为边将稍作缓颊。’”

“属下明白。”张谏肃然领命,将锦匣小心收起。他深知,这份“土仪”与“微利”,才是真正能撬动汴梁权贵、为徐天争取宝贵时间的钥匙。

汴梁,枢密使府邸。

暖阁内熏香袅袅,驱散了深秋的寒意。赵岩一身舒适的燕居常服,斜倚在铺着锦褥的软榻上,指尖正拈起锦匣中那颗龙眼大小的明珠,对着烛光细细赏玩。珠光流转,映着他保养得宜的脸上那抹志得意满的笑容。

“啧啧,徐定南…倒是个妙人。”他轻笑着,将明珠放回铺着玄狐皮的匣中,又拿起那份盐引凭证扫了一眼,眼中精光更盛,“寒门骤贵,难得还如此‘识趣’,懂得饮水思源。王茂章那蠢货,死前还想着敲骨吸髓,岂不知这等枭雄之辈,岂是几道催命公文能压服的?逼急了,反咬一口,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他放下凭证,端起温热的参茶呷了一口,对侍立的心腹悠然道:“你瞧瞧,这才叫会做人。前脚刚在巢湖烧了杨吴的船,后脚就知道把‘孝敬’送到本相案头。又是明珠美玉,又是盐引实利…比那些只会空口白牙喊忠心的蠢货,强了何止百倍!”

心腹连忙躬身赔笑:“相爷说的是。徐司徒这是感念相爷提携大恩,知道没有相爷在朝中回护,他这‘安靖地方’的差事也办不踏实。此子,明事理,懂进退。”

“嗯。”赵岩满意地颔首,将锦匣盖上,“告诉下面,徐天那份‘请罪兼报捷’的奏章,兵部那边压一压,先不必急着呈送御览。待本相明日面圣,亲自为这位‘忠心王事’、‘力挫吴寇’的徐司徒,好好分说分说。陛下正忧心淮南局势,听闻此等捷报,又有本相作保,龙颜必然大悦。至于他‘筹措不力’致使王茂章忧愤的小过嘛…”赵岩捻须轻笑,意味深长,“陛下仁厚,岂会苛责于前线浴血、独撑危局之忠臣?”

“相爷明鉴!”心腹心领神会。徐天这份厚礼,已然买通了汴梁朝堂上最具权势的一道咽喉。

寿州城,新筑的望楼高耸入云。

徐天独立楼巅,玄色貂裘在猎猎秋风中拂动。他身后,寿州城郭的轮廓在夕阳余晖中延伸,更远处,申州、光州的方向,如同巨兽坚实的脊背。而他的目光,如冷电般穿透浩渺的烟波,死死钉在东南方水天相接处——那里,庐州城巨大而模糊的轮廓,如同巨兽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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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湖一战焚毁敌船的消息早已传来,吴军受此重挫,短期内再无力组织大规模水师西窥。汴梁的掣肘,暂时被赵岩贪婪的笑脸挡下。王茂章留下的寿州,连同申、光二州,如同三块巨大的楔子,在他铁腕的锤击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熔铸成一个整体。杜仲坐镇北境,整编降卒,厉兵秣马;张谏总理三州民政,清丈田亩,招抚流亡,盐引新制如同贪婪而高效的蛛网,将白花花的盐利源源不断吸入府库;军工坊与火器作院的炉火昼夜不息,锻造的声响是这片土地上最雄浑的脉搏。

脚下这片土地,喘息未定,却已在他的意志下开始强劲地搏动。每一个毛孔都在渗出汗水和铁锈的气息,那是力量在积蓄,是锋芒在暗哑中砥砺。

“司徒,光州急报!”石头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徐天的远眺,“王铁锤遣人禀告,新一批‘猛火油’提纯已成,其性更烈,沾之难脱。火器作院按您给的新图样,试铸的铁壳‘轰天雷’也已成型,重三十斤,内填颗粒火药五斤,试爆威力…可摧垮寻常寨墙!”

徐天没有回头,只是按在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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