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处布置不似宣华苑那般极尽奢华,却更显精致雅趣,多宝格上陈列着不少瓷器古玩,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显示出主人不俗的品味。
金飞山正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凋零的庭院,怔怔出神。她年仅二十许,正是青春鼎盛之时。
其容貌确如传说中那般,拥有着倾国倾城之姿。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柔和完美。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此刻盛满了化不开的哀愁与迷茫。
鼻梁挺秀,唇色嫣红,不笑时亦带着三分天然的笑意,温婉动人。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素面宫装,未戴过多首饰,只鬓边一朵小小的珍珠珠花,更衬得她气质干净纯粹,宛如空谷幽兰,我见犹怜。
即便身处危局,惊惶不安,她身上那股温婉柔顺的气质也未改变,只是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致。
当司卫监人员在内侍指引下闯入时,金飞山惊得站起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眼中满是恐惧,如同受惊的小鹿。
“你……你们是何人?”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颤抖。
带队的伍长比起“玄癸”多了几分程式化的语气,但仍显冷硬:“奉令,请金娘娘移驾,确保安全。”
金飞山看着那口打开的木箱,里面铺着柔软的绸缎,却像一张吞噬人的巨口。她脸色煞白,泪水瞬间涌了上来,沿着光滑的脸颊滚落。
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却只是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啜泣道:“妾……妾身知道了……只求……莫要伤害宫中其他人……”
她并未像徐贤妃那般激烈反抗,也未如花蕊夫人那般彻底绝望,而是以一种逆来顺受的柔顺,配合着司卫监人员的“安排”。
在被“请”入木箱前,她甚至回头看了一眼这生活了数年的宫室,眼中满是不舍与哀伤,最终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箱盖合拢。
这位以绘画天赋闻名、性格温婉、曾得王衍极致宠爱却又命运多舛的绝色贵妃,便如此悄无声息地被“收藏”了起来。
靠近太液池的兰林苑,风格又与别处不同,带着些许异域情调。殿内焚着一种清冽的香料,墙上挂着几幅笔力遒劲的墨竹图,显示出主人独特的审美与才情。
李舜玹早已听到了宫中的混乱,她并未惊慌失措,而是整理好了衣冠,安静地坐在偏殿的书案后,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她拥有着明显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容貌特征,高鼻深目,肌肤是健康的蜜色,一头自然卷曲的秀发并未完全束起,几缕垂在颈侧,平添几分野性的魅力。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瞳色较常人稍浅,如同琥珀,此刻闪烁着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讥诮的光芒。
她穿着一身胡汉结合的改良裙装,色彩对比鲜明,勾勒出窈窕健美的身段。其容貌明艳大气,兼具波斯血统带来的立体深邃与中原文化熏陶下的典雅气质,确实别具风韵,卓尔不群。
当司卫监人员进入时,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为首的队官身上。
“可是吴皇使者?”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不算标准,却清晰有力。
那队官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她是如此反应,点头道:“奉命,请李昭仪移步。”
李舜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动作从容不迫:“也罢,这蜀宫之梦,也该醒了。
只望贵使善待宫人,他们无罪。”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通透,似乎早已看穿了自身命运。她没有哭泣,没有哀求,甚至没有过多犹豫,主动走向那口木箱,只是在踏入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书案上那幅未完成的墨竹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随即毅然俯身进入箱中。
这位才华横溢、身世传奇、带着异域风情的奇女子,以其独特的方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四支小队行动极其迅速,不过半个多时辰,便相继返回预定集合地点。
四口装着绝世佳人的木箱被谨慎地抬出,混入一些真正装有宫廷珍宝的箱笼之中,以“核对财物、妥善保管、运往汴梁”的名义,被司卫监人员严密看守起来。
“玄癸”校尉清点无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任务达成的放松。
他快步走出宫门,来到北门外临时搭建的帅帐,向正在听取各方汇报的李仁复命。
“李帅,”“玄癸”抱拳行礼,声音低沉,“宫内部分重要‘财物’已核对封箱完毕,卑职等即刻押运,返回汴梁复命。此番多谢李帅给予方便,确保任务顺利。”
李仁自然明白他口中的“财物”所指,心中虽掠过一丝复杂情绪,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份内之事。贵使一路小心。”
“玄癸”不再多言,再次行礼后,便转身离去,带着他那支特殊的队伍和那几口沉重的木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忙碌的军营人流中,踏上了前往汴梁的旅程。
送走司卫监的人,李仁仿佛卸下了一桩不必要的麻烦,精神重新集中在眼前的军政要务上。他立刻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杜建业,加派人手,彻底清查皇宫府库,所有财物登记造册,严禁私藏抢掠!违令者,斩!”
“张虔钊,索望,你二人负责成都城内巡防,弹压可能出现的骚乱,张贴安民告示,宣布大吴律法,既往不咎,但若有趁乱打劫、杀人放火者,立斩不赦!”
“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