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如同被惊扰的林中雀鸟,慌忙从榻上起身,匆忙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裙和鬓发,向着徐天盈盈拜下,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与恭敬:“臣妾(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未曾远迎,望陛下恕罪。”花蕊夫人更是连耳根都红透了,垂着头不敢抬起。
徐天心情似乎不错,走上前,虚扶一下,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尤其在花蕊夫人那因惊慌而更显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脸庞和微微敞开的领口处停留了一瞬,笑道:“都起来吧。是朕没让人通报,想瞧瞧你们在做什么,怪不得你们。方才在聊什么?朕在外头就听到笑声了,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徐婕妤率先恢复镇定,她理了理鬓角,含笑答道,语气自然:“回陛下,不过是与妹妹闲聊些幼时在家乡的趣事,一些女儿家的傻话,一时忘形,竟忘了时辰,让陛下见笑了。”
花蕊夫人也低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音:“是……是啊,想起些旧日琐事,一时……一时忘了时辰,竟叨扰了阿姐这么久……既然陛下来了,妹妹……妹妹就不打扰陛下与姐姐歇息了,先行告退。”说罢,她再次屈膝行礼,姿态柔婉,作势便要转身离去。
那转身欲走的姿态,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慌乱,几分惹人怜爱的不舍,更有一种欲拒还迎、引人探究的风情,将她纤细窈窕、不堪一握的腰肢和丰腴起伏的身段勾勒得愈发引人遐思。
徐天看着她那如同受惊麋鹿般急于逃离、却又步履迟疑的身影,以及那回眸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混合着怯懦、羞涩与一丝媚意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动,一股难以言明的占有欲和兴致被勾了起来,开口道:“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朕看你们聊得投契,正好朕也还未用膳,便一起吧。你也多陪陪你姐姐说说话,朕……倒是也想听听你们小时候的故事,想必比那些伶人编排的戏文要有趣得多。”他的目光落在花蕊夫人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花蕊夫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喜与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不敢相信陛下会出言挽留,她连忙再次躬身,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地哽咽:“臣……臣妾谢陛下恩典!”这一声“臣妾”,虽细微,却已悄然改变了自称,仿佛一道无形的界限被跨越。
徐天哈哈一笑,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对身后的李肆道:“李肆,传膳吧,就摆在簪花殿。告诉尚食局,朕今日有兴致,让他们挑些精致的菜式送来。”
“老奴遵旨。”李肆躬身应下,立刻出去安排,心中对这位徐婕妤的手段更是高看了一眼。
不一会儿,宫人们便鱼贯而入,悄无声息地将一张黑漆嵌螺钿八仙桌摆开,随后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小心翼翼地呈上。
令人惊讶的是,其中竟有好几样明显是蜀地风味的菜品,如麻婆豆腐,红油赤酱,香气扑鼻;宫保鸡丁,鸡丁滑嫩,花生酥脆;夫妻肺片,薄如蝉翼,麻辣鲜香;甚至还有一盅醪糟粉子……这些地道蜀菜,在这北方的寒冬夜里,散发着浓郁而熟悉的家乡气息,显得格外诱人,也格外……突兀。
徐天看着面露讶异、眼神瞬间复杂起来的姐妹二人,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说道:“蜀地路途遥远,山高水长,秦岭巴山,道阻且艰。或许你们此生,再难有机会回去亲口尝到那记忆中的家乡味道了。这些菜品,是朕前几日特意吩咐尚食局,让他们寻了早年从蜀中迁来的厨子,试着做的。虽未必及得上成都锦官城里的正宗风味,火候调料或许也有偏差,但总算形似,也算聊表心意,希望能稍解你们一丝乡愁吧。”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徐婕妤与花蕊夫人闻言,皆是浑身一震,如同被一道暖流击中,眼中瞬间涌上复杂难言的情绪,有震惊,有感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们没想到,日理万机、掌控着万里江山的皇帝,竟会细心至此,关注到她们这等亡国俘妃内心最深处的、甚至自己都未必敢于触碰的乡愁!
两人连忙离席,再次深深拜下,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臣妾……叩谢陛下天恩!陛下……陛下如此厚爱,体恤入微,臣妾……臣妾……”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语无伦次。这一刻,什么亡国之痛,什么被迫入宫的屈辱与不甘,似乎都被这细致入微、直击心灵的关怀冲淡了些许,一种奇异的、混杂着感激与依赖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生。
徐天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行了,起来吧。不过些许小事,不必如此。都坐下,陪朕好好用膳,喝几杯。这整日被政务缠身,脑子里塞满了军国大事,也就这点时辰能松快松快,喝点酒,听听软语,解解乏了。”他率先落座,姿态放松。
三人重新落座。
用膳期间,徐婕妤一如既往,亲自为徐天布菜、剔刺、斟酒,动作娴熟自然,流畅优美,丝毫不假手宫人,仿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职责与荣耀。
她时而与徐天低语几句,言语风趣,偶尔带点无伤大雅的蜀中轶事,引得徐天展颜,眉宇间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而花蕊夫人则显得格外安静拘谨,大多时候只是默默用膳,小口品尝着那些熟悉的家乡味道,眼中偶尔闪过追忆与感伤。
她吃得极少,动作优雅,偶尔抬眼偷偷瞧一眼主位上的徐天,每当与徐天那深邃而带着审视笑意的目光相遇,便立刻如同受惊的小兔般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般覆下,脸颊飞起红霞,那副娇羞不胜、欲语还休的模样,比任何直白的言语诱惑都更令人心旌摇曳,心痒难耐。
徐婕妤在一旁冷眼旁观,见时机成熟,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徐天神色最为放松之时,她端起自己面前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