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靴底碾过最后一片沾着的苔藓,指尖残留的木系异能还在微微发烫——方才为了护住那株濒死的千年引路藤,他几乎耗尽了体内三成的异能。东域异能森林的雾气像扯不开的纱,缠绕在他银灰色的发梢,将身后参天的“守望木”轮廓晕成模糊的墨色。
这是他在森林里待的第十五年。
“吱呀——”肩头的金属鸟笼传来轻微响动,笼中那只羽毛泛着淡蓝荧光的“讯鸟”正用尖喙梳理翅膀。李渊低头看向它,眼底掠过一丝柔和。这只鸟是三年前他从异能猎人的陷阱里救下来的,如今成了他在森林里唯一的伴。他抬手敲了敲笼壁,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林间的晨雾:“再等等,出了这片雾区,就能给你找片更开阔的天空了。”
讯鸟似懂非懂地叫了一声,脑袋往他掌心蹭了蹭。
李渊深吸一口气,将鸟笼往背包里塞了塞,拉紧了领口。东域异能森林的晨雾里藏着“蚀能孢子”,普通异能者若是暴露在外超过半个时辰,体内的异能就会被孢子蚕食,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沦为失去意识的“异能傀儡”。他摸出腰间挂着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繁复的“守林纹”——这是十五年前老守林人临终前交给他的,说是能驱散森林外围的孢子,也是离开森林的“通行证”。
令牌刚被注入一丝异能,表面就泛起暖金色的光,将周围的雾气逼退三尺。李渊借着这道光,沿着记忆里的“枯叶路”往前走。这条路是老守林人当年带他走的,路面铺满了常年不腐的深褐色枯叶,踩上去软得像地毯,只有真正的守林人才能分辨出这条路与其他密林的区别——普通的林间小路下藏着会吞噬活物的“腐泥沼”,而枯叶路的地底,是老守林人用毕生异能加固过的岩石层。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渐渐稀薄,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李渊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他记得老守林人说过,森林外围有一条“断龙溪”,溪水是异能森林与外界的天然屏障——溪水上空漂浮着“反异能结界”,只有持有守林令牌的人才能安全通过。
果然,绕过一片丛生的“带刺蕨”,一条宽约十丈的溪流出现在眼前。溪水呈深绿色,表面泛着细碎的银光,水流撞击岩石的声音在空旷的林间格外清晰。李渊走到溪边,蹲下身,将守林令牌浸入水中。令牌刚碰到水面,溪水就像被唤醒的活物,从令牌周围开始,缓缓分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通道两侧的水面泛着淡金色的光,将结界的波动清晰地显现出来。
“就是现在。”李渊扛起背包,快步踏入通道。脚刚踩在溪底的鹅卵石上,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阻力——那是结界在确认他的身份。令牌上的守林纹与结界的波动渐渐重合,阻力随之消失。他不敢停留,三步并作两步穿过溪流,直到踏上对岸的土地,才长长舒了口气。
刚要转身查看结界是否闭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枝叶晃动声。李渊猛地回头,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铁甲熊”正从密林里冲出来,它的皮毛呈深黑色,背部覆盖着坚硬的鳞甲,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
“是‘蚀能傀儡’。”李渊的心一沉。铁甲熊本是森林里温顺的异能兽,以林间的浆果为食,可眼前这只,眼窝周围泛着不正常的灰黑色,显然是被蚀能孢子控制了。他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这把刀是用“铁纹木”的树干打造的,能暂时压制异能傀儡的狂暴气息。
铁甲熊猛地扑了过来,爪子带着呼啸的风声。李渊侧身避开,同时将短刀刺入它的肩胛——那里是铁甲熊鳞甲最薄弱的地方。“嗷——”铁甲熊发出一声痛吼,转身又是一爪。李渊借力往后跳开,指尖凝聚起一丝木系异能,朝着铁甲熊的眉心射去。
木系异能带着安抚的力量,刚触碰到铁甲熊的眉心,它眼中的猩红就淡了几分。李渊趁机上前,将守林令牌按在它的额头。令牌上的暖光渗入铁甲熊的体内,它的动作渐渐放缓,最终瘫倒在地,陷入了沉睡。
“抱歉了。”李渊摸了摸铁甲熊的头,将短刀收回鞘中。他知道,这只铁甲熊醒来后,体内的蚀能孢子会被令牌的力量驱散,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异能森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里有他十五年的记忆,有老守林人的嘱托,有他救过的异能兽,可他必须离开。
半个月前,他在森林深处的“先知树”下收到了一封来自外界的信。信是用特殊的“异能墨水”写的,只有木系异能者才能看见。信上写着,东域的异能联盟遭到了“暗能组织”的袭击,联盟中的木系异能者几乎全军覆没,如今急需有经验的守林人前往支援,而他,是老守林人唯一的传人,也是唯一能胜任的人。
“老守林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守住东域。”李渊在心中默念,转身朝着森林外走去。
离开断龙溪后,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雾气也彻底消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开阔地上长满了金黄色的“阳光草”,草叶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小镇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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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外围了。”李渊松了口气,将背包里的鸟笼拿出来,打开了笼门。讯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在他头顶盘旋了两圈,才朝着小镇的方向飞去。李渊笑着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刚走到开阔地的中央,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异能波动。他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很快,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斗篷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
“李渊?”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
李渊握紧了短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