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泓,在那声剑鸣入耳的刹那,几乎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了一瞬。那剑鸣如同冰泉,瞬间浇灭了他识海中部分躁动的火焰。
殷冥低头,恰好捕捉到苏泓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因剑鸣而恢复的清明。
就只是这一瞬!
这片他刚刚用魔音浸染、几乎彻底掌控的‘净土’,便被外人轻而易举地凿开了一丝缝隙。一种比战败更尖锐的刺痛,属于绝对领域被侵犯的暴怒,猝然贯穿了他的神经。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所有的怒火坍缩成极致的寒冷。他猛地松开了对苏泓的钳制,后退两步,目光却如同黏稠的蛛网,重新缠绕在榻上那抹脆弱而倔强的白色身影上。
“既然总想着飞,”殷冥的声音淬了冰,俯身,用冰冷的五指如铁箍般圈住苏泓纤细的右脚踝,“本座便让你永远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宰。”
苏泓睁开眼睛,很认真的说道:“你不是。”
殷冥极轻地笑了一声,仿佛那清晰的否定只是蚊蚋过耳。他缓缓蹲下身,玄色衣摆铺散在黑曜石地面上。
冰冷的手指如同蛇类游移,轻轻握住了苏泓纤细的右脚踝。那足踝线条清晰伶仃,尽管沾了些许地宫通道的微尘,肤色在幽蓝火光下依然泛着玉石般的微光,与他苍白修长、指节分明的手形成强烈对比。
他碧眸幽深,指尖甚至带着一丝嫌恶般的、擦拭艺术品尘埃的意味,拂过那截脚踝, 随即,空着的另一只手已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环。质地乌沉,与之前的缚灵索同源,边缘镂刻着细密诡异的魔性莲纹,内圈则布满了肉眼几不可见的、细密尖锐的逆刺。
殷冥没有丝毫犹豫,眼中戾气一闪,指尖运力,将那金属环猛地套上那截如玉足踝,骤然收紧!
“噗——”
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在寂静的溶洞中格外清晰。
一股截然不同的、带有宣告意味的剧痛炸开!苏泓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一声短促的抽气不受控制地逸出喉咙——这是纯粹的生理反射,超出了意志的管控范围。
然而,几乎在痛感信号传抵大脑的同一瞬,一个清晰的结论已在他意识中冰冷地生成:【标记完成。物理禁锢升级。材质:未知金属,与缚灵索同源。脱离难度:极高。
他低头,看着那个紧紧咬合在脚踝上的乌沉圆环,如同分析一个刚被强制安装上的、不兼容的组件。
鲜血正顺着环身蜿蜒流下,滴落在冷冽的黑曜石地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殷冥并未立刻松手。指尖如同在抚慰,又如同在确认所有权,带着一种沉醉的流连,轻轻描摹着乌沉圆环冰冷的轮廓,以及环身下正迅速红肿、发热的细腻肌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薄薄皮肤下血脉因创伤而加速的搏动。
这幅景象——冷硬的玄黑、无瑕的苍白、正在渗出的温热的殷红,三者在他眼前交织融合。一种近乎创世般的、混合着创造与毁灭的极致满足,在他胸腔中无声地轰鸣。
“现在,”他直起身,目光扫过苏泓因忍痛而微微蜷起的足趾,最终落回他依旧平静的脸上,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沙哑,“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你那位不肯罢休的老师。”
回音渊内,暗河奔流声仿佛都染上了血色。
苏泓闭着眼,脚踝处持续的刺痛成为一个新的、无法忽略的坐标。他不再试图冲穴,而是将全部意识沉入对身体内部最细微变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剧痛与禁锢中,冷静地扫描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命运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