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顾枕书几乎是下意识地应道，随即略显笨拙地补充，“……我的意思是，我也这班船。”
船舱里味道并不好闻，混合着机油、旧皮革和人多复杂得气味。
陈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顾枕书很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但中间谨慎地留出了一拳的空隙。
窗外，陆地的轮廓在引擎的轰鸣中缓缓倒退，化作一片模糊的灰蓝色剪影。
“你常坐这班船吗？会不会不舒服？”顾枕书转过头，目光落在陈眠的侧脸上，被窗光勾勒出的柔和线条；看着他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氤氲开一小块转瞬即逝的白雾。
“放假坐。不晕。”陈眠刚回答了一句。他又起了一个话题，好奇道：“岛上这个时候，是不是比城里风大很多？”
“恩。”陈眠点头，对于这种刻意搭话，有问必答，绝不多言。“风大。”
顾枕书听出了他认真又敷衍的语气，心底软成一片，努力控制住嘴角不要上扬得太明显。他指了指自己行李箱侧袋露出的一截黑色钓竿包。
“我叔公在岛上一个人住，没别的爱好，就爱钓鱼，非让我带这套新渔具给他。”
他说着，笑容里流露出些许无奈：“我正担心呢，不了解情况，万一选了地方，两人一起‘空军’，可就不好交代了。”
陈眠的视线掠过那价值不菲的专业钓竿，又抬眼看向顾枕书。沉默了两秒，回想了下岛上经常有人海钓的地方，然后才不太确定地开口：“码头右边，礁石多的地方。”
“太好了！”顾枕书笑容满溢，仿佛得到了某个至关重要的承诺，由衷说道，“谢谢学弟。你可是给我……指了条明路。”
渡轮驶入开阔水域，周遭的嘈杂渐渐隐去，只剩下单调持续的引擎轰鸣，以及船舷划开水面那规律又催眠的波浪声。
“这摇晃的节奏，”顾枕书望着窗外单调的水色，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着节拍，低语道:“像不像一首……永远也唱不到副歌的催眠曲？”
“嗯。”陈眠含糊地应了一声。船舱规律的摇晃、沉闷的引擎声、以及窗外流动的单调景色，像一双温柔的手，正将他的困意一丝丝钩织起来。
窗外的天光在水面上碎裂成一片片晃动的银鳞，看久了，只觉得头晕目眩。
顾枕书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关于岛上可能有的风景，关于他叔公念叨的陈年旧事，关于对这次“探亲”
他的语速和缓，声调轻柔，和远处传来的隐约潮汐声一同，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彻底融入了背景的噪音里。
陈眠的脑袋微微一点，意识在暖意和噪音的包裹中，逐渐下沉。
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似乎听到顾枕书的声音放得极轻，像一片羽毛温柔地拂过耳畔：
“睡吧，学弟。”
“到了……我叫你。”
他感觉自己像一枚投入水底的石子，在不断的下坠中，周遭的一切都在剥离、褪色、远去。
冰冷的流水裹挟着他，视野里不再是船舱顶壁昏暗的灯光，而是破碎晃动的倒悬夜空与模糊灯影，光怪陆离。
【渡船悠悠，浮梦乘舟。
【你已陷入久远的记忆里。
【背景：你是路过的青年，误入一处旧时风景。
你衣着气质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大家私下议论你是哪家留洋回来的富少爷。
此时，河边正有人夜钓，水声哗啦，你听到有人惊呼落水。
【祝您游戏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