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银针。方才系统冰冷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极度危险……”
赌一把!
他猛地从泥水中抬起头,看向声音来处。一个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芦苇丛中滑出,距离他已不足五步!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衣中,连头脸都包裹着,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在夜色中反射着微光,手中反握着一柄短刃,刃口在微弱月光下流淌着一抹幽蓝,显然是淬了毒。
袭击者见他抬头,脚步一顿,似乎有些意外猎物的反应,但随即眼神一厉,短刃扬起,便要扑上!
就是现在!
沈括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瓶刚密封的、装有白色粉末的琉璃瓶,朝着袭击者面门的方向奋力掷出!他不是扔向对方身体,而是算准了角度,掷向对方即将前冲的路径上空!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河滩格外刺耳!
琉璃瓶在袭击者头顶尺许高度猛地爆开!里面那撮白色的粉末瞬间爆散,如同扬起一小团诡异的白色烟尘,劈头盖脸地朝下方笼罩下去!
那袭击者显然没料到沈括会有此一招,挥臂格挡的动作慢了一瞬,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扔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大部分粉末正好洒在他的头脸、脖颈和持刀的手臂上!
“呃啊啊——!”
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爆发,又如同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
那袭击者如同被投入滚油之中,整个人剧烈地痉挛起来,手中短刃“当啷”落地。他双手疯狂抓挠自己的面部和脖颈,指甲深陷入皮肉,撕开黑色的面巾,露出下面迅速变得青黑溃烂的皮肤。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踉跄几步,重重栽倒在地,四肢仍在无意识地抽搐,但眼见着就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沈括半跪在泥水里,浑身湿透,冰冷粘稠的淤泥包裹着他,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具迅速僵直的尸体,看着那在月光下呈现出可怕青黑色、甚至开始微微萎缩的裸露皮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白色粉末……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恐怖如斯!
远处,火药作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呼喝声和杂沓的脚步声,显然是被这边的惨叫惊动了。
不能再留了!
沈括强压下呕吐的欲望和身体的颤抖,猛地从泥水中跃起。他快速冲到那具尸体旁,忍着强烈的生理不适,用布包着手,捡起那柄掉落在地、刃口泛蓝的短刃,入手沉甸甸,寒气逼人。他又迅速在袭击者腰间摸索,触手一片冰凉,摸到一块巴掌大小的硬物,扯下来一看,是一块没有任何纹饰、光秃秃的黑色铁牌,质地非铁非石,异常沉重。
来不及细看,他将短刃连鞘一起,和铁牌飞快塞入怀中。目光扫过尸体脸上、手上沾染的白色粉末残留,以及自己刚才掷出瓶子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些散落的粉末和琉璃碎片。
他心念电转,蹲下身,用木铲迅速将那些散落的粉末连同表层泥土一起铲起,装入另一个空瓶。又捡起几片较大的、可能沾染粉末的琉璃碎片,用布包好。不能留下直接指向自己的证据。
做完这一切,火药作方向的脚步声和火光已经越来越近。
沈括不再犹豫,转身一头扎进茂密的芦苇荡深处,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来时记下的路线,向着开封府方向发足狂奔。湿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冰冷而沉重,怀中的短刃和铁牌硌得他生疼,但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只觉得那死亡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追在身后。
直到远远望见开封府那熟悉的朱红大门和门前石狮的轮廓,感受到巡夜衙役手中灯笼散发出的、微弱却代表着秩序与安全的光芒,沈括狂奔的脚步才逐渐放缓。他靠在一处巷口的阴影里,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夜空气涌入肺叶,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却也让他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泥泞,感受着怀中那两件来自袭击者的、冰冷而危险的“战利品”,以及那几个装有土壤、水样和那恐怖白色粉末的琉璃瓶。
今晚的收获,远超预期,也险些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脑海中的系统光幕无声浮现:
【支线任务“探查火药作周边异常”完成。】
【当前驱魔点数:20。】
【警告:宿主已引起未知敌对势力注意,威胁等级:中等。建议提升自身应对能力。】
沈括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和冷汗,看着系统界面最后那行冰冷的警告,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又冰冷的弧度。
提升应对能力?是啊,是该提升了。否则,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才从阴影中走出,向着开封府那扇象征着律法与秩序的大门走去。
夜色更深,开封府内一片寂静。但沈括知道,这寂静之下,暗流已然汹涌。而他,已被卷入这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