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纱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裙摆高开叉,行走间,两条笔直修长、穿着同色软缎绣鞋的腿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绾着,斜插着一支造型奇特的赤金步摇,坠下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她的脸是那种惊心动魄的艳丽,眉眼如画,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钩子,红唇饱满欲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勾魂摄魄的笑意。她手里托着一支长长的、黄铜包边的琉璃烟枪,袅袅的青烟从精致的烟锅里升起,在她周围缭绕。
这个女人一出现,整个大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暧昧起来。许多男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而贪婪,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她摇曳生姿地走到上官燕舞和黄天越的桌旁,带来一阵浓郁的、混合着高级脂粉和异域熏香的甜腻气息。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先是在上官燕舞那冰雪般的侧脸上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接着,目光落在几乎瘫在桌上、气息奄奄的黄天越身上,尤其在他染血的左腿和桌角那半截断剑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精光。
“啧啧,这位小哥伤得不轻呀,看着真是让人心疼。”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似乎想去触碰黄天越的额头,姿态亲昵自然。
上官燕舞放在桌面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曲了一下。
红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瞬间凝结的冰冷杀意,那只手极其自然地中途转向,轻轻理了理自己鬓边并不存在的乱发。她脸上那妩媚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更加灿烂:“哎呀,瞧我这记性。我是这里的老板娘,大家都叫我‘晓晓’。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像掺了蜜糖的毒酒。
“水,布。”上官燕舞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如冰,完全无视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和套近乎。她的目光终于从火塘移开,落在了欧阳晓晓那张艳光四射的脸上,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那层厚厚的脂粉。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一个冰冷如万载寒冰,深不见底。
一个妩媚如三月桃花,暗藏锋芒。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整个大厅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呵呵呵……”欧阳晓晓忽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打破了这短暂的凝滞,“瞧我这待客之道,真是怠慢了贵客。”她轻轻拍了拍手。
两个穿着粗布短打、身材壮硕、眼神却有些呆滞的汉子立刻从后面钻了出来,动作麻利地搬来一大桶冒着热气的热水,还有一摞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粗布,以及一小坛泥封的烈酒,放在桌上。
“给这位小哥好好擦洗一下伤口,这酒可是上好的关外‘刀子烧’,最能驱寒消毒了。”欧阳晓晓笑吟吟地说着,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瞟向上官燕舞,“至于姑娘你嘛……风尘仆仆,要不要也……”
“不必。”上官燕舞干脆地打断她,不再看她一眼。她拿起一块布,浸入热水,拧干,开始面无表情地擦拭黄天越脸上和手上的血污和泥垢。动作利落,没有丝毫避讳,却也毫无温情可言,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需要清洁的物品。
欧阳晓晓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反而更添几分兴味。她也不走开,就斜倚在旁边一根粗大的木柱上,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枪,吐出一串袅袅的烟圈,饶有兴致地看着上官燕舞的动作,以及桌上那半截断剑。
黄天越在温热的布巾擦拭下,昏沉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分。他能感觉到伤口被小心地避开,也能感受到周围无数道如同芒刺在背的目光,以及身边那个红衣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极具侵略性的甜腻香气。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一片刺眼的红影和烟雾缭绕。他本能地握紧了手边的断剑。
“小哥别紧张,”欧阳晓晓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到了‘狐窟’,就是到了家。安心养伤便是。晓晓我呀,最见不得俊俏人物受苦了。”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仿佛带着某种催眠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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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越的警惕并未因此放松半分。这女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让他感到一种深藏的危险。他挣扎着想坐直身体,牵动伤口,一阵剧痛袭来,让他闷哼出声。
“别动。”上官燕舞清冷的声音命令道,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量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迅速处理完他头脸和手臂的污垢,目光落在他左腿被血浸透、冻硬的裤管上。她拿起桌上的那坛“刀子烧”,拔掉泥封,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忍着。”她看了黄天越一眼,眼神依旧淡漠。
下一刻,冰冷的酒液如同烧红的铁水,猛地浇淋在黄天越左腿的伤口上!
“呃啊——!”巨大的、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黄天越的意志防线!他身体猛地绷紧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眼前彻底被黑暗和金星占据,牙齿几乎要咬碎,豆大的汗珠瞬间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涌出!
这声凄厉的痛呼在相对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引得不少人侧目,眼中带着幸灾乐祸或是漠然。
欧阳晓晓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红唇边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
上官燕舞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动作极快,在酒液冲刷掉大部分凝结血污和冻土后,立刻用干净的布条开始包扎伤口。她的手法异常熟练,包扎得又快又紧实。剧痛过后,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在伤口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