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将他淹没。
上官燕舞站在他身旁,气息也略显急促。她迅速扫视了一眼身后幽深黑暗、风雪咆哮的鬼见愁涧,又警惕地望向眼前这片如同巨大屏障般矗立的、黑压压的黑松林。松林深处,黑暗浓稠如墨,死寂无声,只有风掠过松针发出的低沉呜咽,如同巨兽沉睡的呼吸。
确认暂时没有追兵越过冰涧,上官燕舞俯身,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质小囊中取出一个扁平的油纸包。她动作利落地打开,里面是几块看起来坚硬如石、颜色灰暗的干粮。她将其中的大半塞到黄天越手中,自己只留下最小的一块。
“吃。”她的声音带着风雪后的冷冽,“补充体力。天亮前,必须穿过这片林子。”
黄天越看着手中那坚硬粗糙、毫无香气的干粮,又看了看上官燕舞手中更小的那一份,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没有犹豫,抓起一块就塞进口中,用力咀嚼起来。干粮硬得硌牙,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粮味和土腥气,难以下咽。但他知道,这是此刻唯一能补充体力的东西。他强迫自己吞咽下去,如同吞咽着活下去的希望。
冰冷的干粮混合着雪水滑入食道,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黄天越一边费力地咀嚼吞咽,一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那半截青冥断剑,在刚才冰面上摔倒时脱手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那断剑是他最后的念想!他挣扎着想要爬回冰面寻找。
“剑在冰上。”上官燕舞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清冷的声音响起,阻止了他的动作,“回去,死路。”
黄天越的动作僵住。他看向身后那片在风雪中泛着幽冷死寂光泽的冰河,又看看眼前深不可测、仿佛择人而噬的黑松林。回去找剑,无异于自投罗网。断剑……终究还是遗落了。如同他破碎的过往,被遗弃在这风雪绝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恸和无力感,伴随着干粮的粗粝感,堵在胸口。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师父的血,青冥的断,这无尽的追杀……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上官燕舞默默地看着他眼中翻腾的痛苦和绝望,没有任何安慰。她只是静静地吃完自己那份微小的干粮,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更加小巧、似乎由某种动物皮革鞣制而成的卷筒。她拔掉塞子,从里面倒出一张折叠得极其工整、边缘已经磨损泛黄的薄皮。
舆图!
黄天越精神一振,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悲恸。他凑近了些,借着惨淡的星月微光,看清了那张舆图。图上山川河流的线条简洁古朴,标注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奇异符号。舆图的中心区域,被重点勾勒出来的,是一片密集的水网——那是江南水乡的脉络!
上官燕舞纤细的手指,如同冰冷的玉雕,精准地点在舆图上一个靠近水网枢纽的、用朱砂画着一个小小莲花标记的位置。她的目光落在黄天越脸上,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清晰得如同冰珠坠地:
“江南。清浦镇。三天之内,赶到。”
清浦镇!朱砂红莲!
梁卉那如同魔咒般的话语再次在黄天越脑海中炸响——“他……活不过三天!”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升起,直冲头顶!难道梁卉所指的“他”,就是清浦镇的目标?!这舆图,这红莲标记,就是指向师父被害真相的关键线索?!而他们只有……三天时间?!
风雪在松林外发出更加凄厉的呜咽,仿佛在为这残酷的倒计时吹响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