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片质地粗糙,边缘有被荆棘勾破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在布片的背面,沾染着几点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分辨的暗褐色斑点——那是干涸的血迹!
她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这布片的颜色和质地,正是那个灰衣人身上所穿!血迹…很可能是他带着上官燕舞穿越荆棘时,被上官燕舞伤口渗出的毒血沾染,或是他自己被荆棘划伤留下!
“西南山坳!” 杜莺歌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杀意而微微发颤,“给我围过去!仔细搜!每一块石头后面,每一个能藏人的缝隙,都不许放过!发现踪迹,立刻发信号!我要活的!尤其是那个贱人!”
“是!” 黑衣人应声,身影迅速没入黑暗。
杜莺歌攥紧了那片带着血迹的碎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缠绕右手的锦帕下,刺痛似乎更剧烈了。她看着西南方向那片被浓重夜色笼罩的、起伏嶙峋的山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残忍而扭曲的弧度。
“跑?我看你能带着个毒罐子跑到哪里去!” 她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渣,“等抓到你…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那贱人是怎么在你面前…一寸寸…烂掉的!”
她身影一动,如同被夜风吹拂的魅影,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南山坳的方向飘去。猎网,正在急速收紧。
寒潭小筑。
时间在无声的对抗中艰难爬行。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参片在黄天越口中缓慢融化,参汁混合着唾液,艰难地滑入他干涸的喉咙。冰冷的寒潭水一遍遍擦拭,带走皮肤表面微弱的、残留的灼热气息。
梁卉的眼睛因为长时间不眨而布满了血丝,干涩刺痛。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指尖下那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断绝的脉搏上。
突然!
指尖下的脉象猛地一跳!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混乱的搏动,而是极其突兀地、剧烈地、如同垂死挣扎般猛地一搏!力量之大,让梁卉的手指都感觉到了清晰的震动!
“呃——!” 昏迷中的黄天越身体猛地一震!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痛苦的闷哼!他僵直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剧烈地向上弓起!覆盖在他脸上的暗紫色毒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毒蛇,瞬间疯狂地扭曲、蠕动起来!颜色在暗紫与深黑之间急速变幻!
“黄天越!” 梁卉失声惊呼,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剧变发生的刹那,黄天越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
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只有一片混沌的、燃烧般的赤红!那赤红深处,翻涌着无尽的痛苦、混乱、以及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濒死的狂暴!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充满了原始兽性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伴随着这声咆哮,一股混乱而灼热的气息如同失控的洪流,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梁卉首当其冲,被这股狂暴的气息狠狠撞在胸口!
“噗!” 她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涌上口腔,又被她强行咽下。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药柜上!药柜剧烈摇晃,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梁医师!” 药童和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想要上前。
“别过来!” 梁卉强忍着剧痛和翻腾的气血,嘶声厉喝!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床榻上!
只见黄天越在发出那声非人的咆哮后,身体如同失控的野兽般猛地从床榻上弹坐起来!他双目赤红,眼神混乱而狂暴,布满暗紫色毒纹的脸扭曲得如同恶鬼!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双手无意识地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衣襟,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余烬反噬!毒气攻心!” 梁卉的心沉到了谷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残存的焚心蚀骨之力,在寒气的压制和生机的刺激下,并未完全熄灭,反而被彻底激怒,如同回光返照的毒火,要将他最后的神智彻底焚毁!
“按住他!快!” 梁卉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她知道,此刻若不能压制住他狂暴的余毒反噬,他要么彻底疯狂自毁,要么那点微弱的生机将被这最后的毒火彻底烧尽!
药童和弟子也被这骇人的景象激起了血性,强忍着恐惧扑上去,死死按住黄天越疯狂挣扎的双臂!
“嗬…杀…杀…” 黄天越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按住他的药童,充满了原始的杀戮欲望!他力量大得惊人,重伤的药童几乎被他甩脱!
“金针!给我金针!” 梁卉嘶喊着,扑到药案旁,抓起针囊中仅剩的几根普通银针——金针已全部碎裂!她顾不得许多,看准黄天越头顶百会穴旁开一寸的通天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下!
银针刺入!
“嗷——!” 黄天越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嘶嚎!挣扎的力量瞬间倍增!按住他的弟子被猛地甩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黄天越那双赤红混乱、充满杀戮欲望的眼睛,在疯狂扫过扑到他面前的梁卉的脸时,瞳孔深处,极其极其短暂地、如同幻觉般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黄天越”本身的挣扎和痛苦!
那挣扎一闪即逝,瞬间被更狂暴的赤红淹没!
但梁卉捕捉到了!
那不是纯粹的野兽!他的意识还在!在那焚心蚀骨的余烬毒火之下,他真正的灵魂,如同被铁链锁在深渊最底层的囚徒,正在疯狂地挣扎、嘶吼!
“黄天越!听着!上官燕舞还在等你!” 梁卉不顾一切地扑到他面前,双手死死捧住他那张扭曲狰狞、布满毒纹的脸,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