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原本纤纤如玉的手指,自指尖向上近半寸的地方,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腐烂皮革般的乌黑色泽!边缘红肿溃烂,渗出粘稠的黄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坏甜腥气。
护卫临死前那“烂手烂心”的诅咒,如同魔音灌耳,日夜啃噬着她的神经。灰衣人撒出的“腐骨蚀心散”虽然被她及时逼出大半,但这残留的毒伤,加上上官燕舞那诡异的剧毒反噬,竟形成了一种极其顽固、不断侵蚀的复合毒素!她尝试了随身携带的所有解毒药物,效果微乎其微!每一次运功压制,都感觉那阴寒的麻痹感似乎更深入一分!
“该死!该死!!” 杜莺歌看着自己腐烂发黑的手指,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仅剩的两颗猩红色药丸,看也不看就吞了下去。药丸入口,化作一股灼热的洪流,暂时压制了伤处的剧痛和蔓延的麻痹感,却让她本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伴随着脚下岩层传来的清晰震动,猛地从断崖下方传来!
杜莺歌霍然抬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她冲到崖边,死死盯着下方翻滚的黑暗!虽然看不见,但那剧烈的震动和沉闷的轰鸣,绝非寻常!是暗流?还是…那两人还没死透,在下面搞出了大动静?!
“主子!” 一名黑衣人连滚带爬地从崖壁一侧的陡峭小径上攀了上来,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下面…下面有巨大的溶洞!入口被水淹没大半!刚才那动静…就是从溶洞里传出来的!震得整个山壁都在晃!里面…里面肯定有情况!说不定…就是他们!”
杜莺歌眼中的怨毒瞬间被狂热的杀意取代!她看着自己乌黑腐烂的手指,又看看深不见底的黑暗,脸上浮现出一个狰狞而扭曲的笑容。
“好!好得很!没死透更好!” 她声音因为兴奋而尖利,“召集所有人!带上家伙!给我把入口炸开!我要亲自下去…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尤其是那个贱人…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毒…是怎么一寸寸…烂掉她自己的!”
孤绝的山崖之巅。
风声永无止息,卷动着欧阳晓晓月白的衣袂,如同招魂的幡旗。她静静伫立,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冷雕塑。掌心,那截暗红色的碧血藤,不再流转光华,而是如同沉睡的毒龙,内敛着毁灭的悸动。
深邃的眼眸,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越过了药王谷小筑内那痛苦翻滚的身影,越过了断崖下那震动传来的黑暗深渊,最终精准地落入了那寒潭呜咽、毒气弥漫的地下溶洞深处。
时间在她无声的感知中流淌。
当那毁灭性的三色毒力气浪在溶洞中轰然爆发的刹那!
欧阳晓晓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一点极其细微、却异常刺目的幽光,如同投入深潭的星辰,倏然亮起!那幽光中,没有惊讶,没有意外,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冰冷的…满足。
她的红唇,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勾起一个完美的、令人心悸的弧度。这笑容,如同冰层下悄然绽放的死亡之花,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命运的漠然欣赏。
“焚心…引动蛆髓…” 她红唇轻启,声音被狂风撕碎,只有她自己能听清那淬着世间至毒的韵律,“余烬之火…终究…点燃了毒髓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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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溶洞弥漫的毒瘴,看到了那个倒在岩石上、周身散发着不祥暗红、体内剧毒在毁灭性爆发后正进行着更深层次蜕变的上官燕舞。也看到了那个被毒力气浪重创、左臂乌黑蔓延、气息奄奄的灰衣人。
“毒髓…已成…” 她低低呢喃,视线又仿佛投向药王谷的方向,看到了那个被反噬之力冲击得撞在药柜上、嘴角溢血、满眼惊骇的女医师,“梁卉…你守住的这点火星…烧起来的…可是焚尽一切的…毒火…”
指尖轻轻拂过碧血藤温润却冰冷的表皮,她的视线投向断崖方向,仿佛看到了杜莺歌那因狂喜和怨毒而扭曲的脸。
“花魁的怨…焚心的引…蛆髓的毒…” 她嘴角的弧度加深,如同精心绘制的毒纹,“这毒火…烧得越旺…离那‘碧血’…才越近…”
她缓缓抬起手,将那截暗红色的碧血藤举到清冷的月光之下。藤蔓在月华下,不再折射内敛的光泽,反而如同吸饱了鲜血般,透出一种深沉到近乎妖异的暗红!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蛊惑般生机的草木清气,悄然从藤蔓上散发出来,融入呼啸的山风之中。
“挣扎吧…燃烧吧…” 她轻声呢喃,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淬满了冻结灵魂的寒意,“待这毒火…焚尽残躯…融了碧血…便是…涅盘之时…”
月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影,投下的阴影仿佛连接着无底的深渊。她掌心的碧血藤,如同开启最终毁灭的钥匙,在冰冷的月华中,无声地散发着妖异的诱惑。真正的终局之火,已在毒髓深处点燃,正沿着既定的轨迹,无可阻挡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