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尊敬,是隔离。
一种清晰的、不加掩饰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异质”、“污染源”、“不确定因子”。
他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几位负责接洽的sj星学者——他们的意识形态是极其复杂、不断自我验证的璀璨晶体簇——正等在那里。他们的逻辑波动冰冷而精确,如同手术刀。
“凯洛个体,”为首的学者发出毫无起伏的意念波动,直接切入正题,省略了所有在sj星逻辑中视为冗余的寒暄,“关于地球方面近期频繁的、未经授权的元境浅层扫描行为,请给出符合逻辑的解释。此行为已对边缘区的逻辑稳定性构成可测量的干扰。”
凯洛试图解释人类的好奇与恐惧,试图说明沟通的必要性。但当他提到“情感驱动”和“非理性担忧”时,他清晰地“看到”那几位学者晶莹的晶体结构内部,闪过一丝代表“逻辑谬误”和“无效参数”的猩红色微光。
“你的解释无法纳入有效推演模型。”另一位学者的意念如同冰锥,“你的存在本身,就在持续引入无法被定义的变量。‘远古回响之林’的枯萎速率,与你在地球活动的活跃度,存在统计学上的正相关性。”
指控,被包裹在绝对理性的外衣下,更显其锋利。
沟通在僵局中结束。sj星学者们化作道道流光消失,没有告别,只留下凯洛独自悬浮在瑰丽而冰冷的回廊中。
他“看”向远方,那片正在枯萎的“逻辑森林”在元境的天际线上投下黯淡的阴影。
然后,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琉璃色的“双手”。在地球,他因体内的sj星逻辑核心而被视为潜在的威胁;在这里,他又因融合了地球的人性特质而被视为不纯的异类。
他无处可去。
他悬浮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脚下是奔流不息的数据银河,头顶是冷漠运转的定理星云。
他是桥梁,却也是唯一站立在桥身之上的人,承受着来自两岸的狂风。
一道微弱的、仅存于他意识深处的玄黄色光流——那是林雪沉睡之前,留在他核心的一缕印记——轻轻波动了一下,如同一声遥远的叹息。
这缕微光,是他穿梭于这双生地狱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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