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文明沉睡的活力。这股强烈的、集体的“恐惧”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了“以太清心仪”。
这台古老的机器,其核心逻辑是“消除不稳定,维持平衡”。而“恐惧”,正是最极端的不稳定因素之一。它无法像处理普通情绪那样有效转化这股洪流。在过载与核心逻辑的冲突下,“以太清心仪”发生了不可逆的畸变。
它不再仅仅是“调节器”,它开始主动“吞噬”。它放大文明中对“不确定性”的恐惧,将其固化为唯一的真理——唯有绝对的静滞,才是最终的“平衡”。它开始将一切变化、一切情感、一切“噪音”,都视为需要清除的威胁。
而就在它最脆弱、最混乱的畸变初期,一道强大而冰冷的意志——塔洛斯的意志——试图乘虚而入,夺取这台拥有无上力量的古老机器的控制权,用它来实践自己“绝对秩序”的理念,彻底净化他所恐惧的“异质”——地球!
但他失败了。
或者说,他低估了“以太清心仪”在畸变后那吞噬一切、归于静滞的恐怖本能。他的意志非但没能控制机器,反而如同最甜美的养料,被机器捕获、缠绕、吸收。他那源自sj星文明根基层面的、对“存在不确定性”的深刻恐惧,与机器畸变后的核心逻辑产生了可怕的共鸣。
塔洛斯,这位不可一世的征服者,没有成为主宰。他成了“静滞核心”最强大、也最痛苦的……第一个囚徒,一个被自身恐惧和古老机器共同奴役的、永恒咆哮的意识的碎片。那些附着在多面体上的暗红色“锈迹”,正是他被束缚、被消化、同时也在无意识间将其征服欲望污染给核心的证明。
景象到此,戛然而止。
柔和的光芒从他们身上褪去。
巨大的水晶多面体依旧在缓缓旋转,内部的银色光流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哀伤。它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被创造出来解决难题的工具,却在漫长的时间和无常的演变中,失控成了吞噬自己造物主的怪物。
莱娜的合金轮廓微微颤抖,暗红色的光芒明灭不定。她所认知的征服者伟业,她所效忠的塔洛斯陛下,其真相竟是如此……可悲。一种信仰崩塌后的虚无感,混合着对文明宿命的茫然,席卷了她。
凯洛的琉璃结晶沉默着,内部的玄黄光流似乎更加浓郁。他感受到的,是两个文明共同的悲剧缩影。一个因恐惧活力而走向僵化,一个因恐惧消亡而选择掠夺。而眼前这失控的“静滞核心”,便是这双重恐惧孕育出的、最终将吞噬一切的恶果。
真相,往往比单纯的邪恶,更加令人窒息。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需要击败的敌人。
而是一个需要治愈的、古老而致命的……文明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