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去孙家庄悄悄打听,带回的消息却说,那孙家的婆婆是村里出了名的厉害角色。庙小规矩大,庄户人家学人家地主老爷家的太太,对儿媳妇要求极高。动辄立规矩,稍有不顺心就给脸色看,前头那个儿媳妇没少受磋磨。陈满仓沉默了半天,闷声道:“家境好是好,可婆婆太厉害,闺女过去了抬不起头,整天战战兢兢,日子过得憋屈,那有啥意思?咱嫁女儿不是送去受气的。”
至于王家庄那木匠学徒李家,小伙子本人看着倒是老实巴交,话不多。可打听到他性子有些过于绵软了,家里事事都是爹娘做主,自己没啥主见。王桂花忧心忡忡地对陈满仓说:“这要是公婆讲理还好,万一以后有点啥事,或是婆媳间有了矛盾,他立不起来,不护着媳妇,苦的不还是咱秀荷?”
这几家,要么是王桂花不满意,要么是陈满仓觉得不妥,来回斟酌,反复权衡,总觉得像是看到一匹好看的布料,走近了却发现上面有洗不掉的瑕疵,终究都不是秀荷的良配。
夫妻俩商量了又商量,最终还是寻了些不伤彼此颜面的由头,比如“孩子还小,想多留一年”、“生辰八字稍有不合”之类,一一婉拒了。
王桂花心头那点最初的火热,像是被冬月的寒风吹过,凉了半截,空落落的。她看着依旧每日默默干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大女儿,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无奈。这找个合心意的婆家,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