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言蹙了蹙眉,随后推开了沉重的雕花木门。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会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二人身上。
那是他的父亲商建明和母亲周婉青。
看见他进来,两人的脸色同时沉了下去,商建明率先开口,显然正在压制火气。
“干什么去了?”
商时言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中厨,厨房里温着一杯纯牛奶,是保姆阿姨知道他肠胃不好特意为他温着的。
他抿了一小口,随后才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没干什么,有朋友回国,去接她一下。”
“没干什么?!”商建明瞬间暴跳如雷,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商时言就是一顿大骂:“你知道现在港城媒体都怎么说你吗?‘风流公子为博美人一笑,劳斯莱斯高调现身机场’!还好晚报的消息被我知道帮你拦了下来,要是这话传出去,你和顾家的联姻就要黄了你知道吗?!!”
“哦。”商时言慢条斯理地咽下喉间的牛奶,随后才缓缓转过身,直面暴怒的父亲。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中的杯子被他晃出了晃酒杯的架势,他反问到:“我什么说过,我要娶顾家那个大小姐了?”
“你……!”商建明被他这番话气的猛地捂住了胸口,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站在一旁的周婉青急忙扶住丈夫,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颗药塞进他嘴里,又连忙递上水杯。
看着丈夫把药咽下去,她才重新站起身,双眼通红的盯着商时言,声音都有些发颤:“你真是翅膀硬了!怎么敢这样和你爸爸说话!”
商时言冷眼看着这一切,甚至父亲痛苦的模样也并未激起他任何的波澜。
客厅里,只剩下商建明痛苦的粗喘声。
商时言没在理会太多,仰头将杯子里的热牛奶一饮而尽,随后抬起头,声音平静得甚至有些冷酷:
“身体不好就早点睡,别把身体搞垮了。”
他顿了顿,随后才像想起来什么,补充了一句提醒。
“哦,搞垮了也没关系。”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商建明的脸上,唇角勾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毕竟明朗董事长的位置,我死了,也轮不到你。”
他随手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看也没看会客厅的商父商母一眼,转头就朝着楼梯口走去,脚步里还带了些漫不经心的晃晃悠悠。
“等你把身体整好了再考虑展现你的大男子气概吧。”他背对着客厅的混乱,声音不大,却保证一定能传入商建明的耳朵里,“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高级酒店板块的股价最近都快跌破发行价了。爸,快展现一下你的大男子气概和商业手段,力挽狂澜一下?”
他故意把语调拖的很长,丝毫不掩饰语气之中的戏谑和嘲讽。
“毕竟,再这么跌下去,都不用等你把我赶出明朗集团。”
他稍稍停顿,鼻腔指尖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
“爷爷怕就要先你一步,把高级酒店这你手里唯一的最后一块板块,都彻底收回来了。”
“你!”
这话好似尖刀,一把划开了商建明还在勉强维持的理智,也把他的心魔挖了出来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他从未真正掌握明朗集团的实权,老爷子随时都能将他的一切收回。
一口气没顺上来,商建明猛地瞪大眼睛,他怒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你个逆子!!”
心脏瞬间传来一阵绞痛。
他伸手指着商时言的背影,嘴唇哆嗦着,却无法继续骂出一个字。
他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沉重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建明!”周婉青尖叫一声,慌乱的冲着闻声赶来的佣人嘶吼,整个会客厅瞬间乱作一团,奔跑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连头都懒得回。
他低垂着眼,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步调,晃晃悠悠地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螺旋楼梯向上走。
楼上的走廊昏暗安静,与楼下的喧闹彻底隔绝。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握住门把手,推开。
身后还隐约能听见周婉青崩溃的哭喊声,以及佣人焦急打电话的声音。
但他都不想理会。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随后反手关上了门。
所有的一切,彼时都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