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道路,我们只能绕山路了。”
胡老四闷闷地“嗯”了声。
胡七道:“四哥,你不会还在想客栈里的事儿吧?叫我说你还是别想了,我是才想通了,那帮人一定是串通起来要对付那书生的,不过是演的一出戏而已,不然的话,哪里就真的那么凑巧,什么孩子啊什么拐子的,弄得跟真的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两个勾搭在一起的。”胡四忽然问。
“好好地为何又提,”胡老七叹气:“其实我也是无意中撞见的,当时并没多想,只是今儿那书生胡叫乱嚷的,才记起来几分。”
“你之前都很喜欢小黑崽儿,前些日子好好地怎么就要杀了它呢?”
胡老七脸色微变,呵呵笑道:“你干什么?这还用问,我不过是见它不听话,不免让我想起死了的来福,所以想着不如打死了也一并吃肉的好,可惜那狗崽子跑的快。”
胡老四嘴唇微动。
胡七的脸上掠过一道阴霾:“四哥,你可别犯糊涂,要真的跟那小娘皮说的故事似的,这黑仔儿要报仇,那也是得向你报仇吧?毕竟是你亲手杀了来福,又不是我。”
胡老四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看:“是啊,是我活活地摔死了来福,小黑崽儿要真的通人性来索命,只怕也难饶得了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一个畜类而已,兴许已经被人打死吃了肉了呢。”胡七冷笑。
前方路上一块巨石,不偏不倚把官道拦住了。
胡七张望:“果然是这样,官府也不知道派人来疏通疏通。”
正想走近了看看,隐约听见微弱的呼叫声,胡七色变:“那是什么?”
胡老四望过去,依稀看到大石的旁边,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似的,他的眼珠微微凸出:“好像是那个……”
“好哇,真是冤家路窄。”胡七忽然兴奋。
三个人躺在丛生的乱石之中,看情形,应该是不久之前又有一波的碎石坠落。
其中一人正是唐书生,而另外的一男一女,正是那两个拐子。那女的歪着头,早就气绝,男的趴在地上,后脑处血肉模糊。
唐书生也是遍体鳞伤,却还有一口气在,看到有人来到,他嘴里喃喃道:“救、救……”
胡老七见三个人死的死伤的伤都不能动了,越发高兴,先抬头看看头顶的石块没有松动滚落的迹象,才靠近了些,盯着唐书生道:“这不是身份尊贵的唐先生么?怎么落到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步?”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灾乐祸:“你方才在客栈里恨不得把我咬死,现在还想让我们救你?”
旁边胡老四却捂住了口鼻,原来唐书生身下压着偌大一块巨石,显然已经将他下半身砸了个稀烂。
这种情况下还活着,简直奇迹。
唐书生眼珠已有些僵硬,往旁边转去,口中道:“救……”沾血的手指一动。
胡四在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到前方的大石旁边落着一个竹筐,歪倒在地上,盖子已经飞了,依稀可见筐子里缩着一个孩子。
他本能地就要跑过去,却被胡七一把拉住:“干什么去?”
“那孩子……”
“这上面时不时还会掉石头,为了那小孽种犯不着!”
胡老四一愣。
地上书生叫道:“求求……求……”他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
胡老七饶有兴致地打量,忽然道:“奇怪,他……”他看看书生,发现书生手中握着半块沾血的石头,又看向那两个拐子,惊叫:“他们不是被落石砸到的,想不到这书生还挺狠。”
地上唐书生听着他乱叫,眼前的视线却逐渐模糊。
心底最清晰的,却是在客栈内夏楝的那句话,
他追出客栈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真的相信自己会追到这两人。
没想到因为巨石还在,这两人本想绕路,可山路难行,只得又退了回来,这么一耽搁,两下竟遇上。
唐书生先是好言相劝,两个拐子如何肯甘休,双方动起手来。
书生本就负伤,何况就算平时,也不如那男拐子孔武有力,很快被打倒在地。
男拐子为动作方便,早把竹筐放下,信手捡了块石头,狠狠地将要往书生脸上砸落。
谁知绝处逢生,山顶石块滚落,不偏不倚砸在那妇人头上,男拐子急着要躲避落石,不料书生死里逃生,不要命地冲了上来,一番乱打,竟活生生把那男子砸死。
他仗着一口气打死拐子,便要去拉那竹筐,却给坠落的石头砸中腰腿,咫尺之遥,再也无法动弹。
唐书生试着呼唤儿子,可筐子里的孩子始终未曾答应,也未曾出现,不知生死。
他几乎绝望。
直到这两人来到。
胡老四望着胡七带几分狞笑的脸。
他忽然想起,胡七之前曾经做过屠夫的,刀工十分流利,下手十分狠辣。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在见到书生惨状的时候,他非但丝毫不怕,反而笑的开心?
胡老四不由自主就想起朱二嫂出事那日的情形。
一块想起的还有好些别的。
比如他常常在外做工不回家,有一次提前回了,妻子的表现极为异常,比如有时候他会发现来福身上有受伤的痕迹,比如那天胡七正好在门口等着他,说狗叫,却不肯进门看一眼,那门明明就没关,他非得等他回来,一起进内。
还有……当时在查看朱二嫂情形的时候,胡七说:“你家狗吃人了。”
然后他把来福带走吃掉。
胡老四神思恍惚,乃至没留意旁边胡七眼中透出的阴鸷。
地上的唐书生已经渐渐气绝,他好像知道自己没了任何希望,眼珠都变得灰败。
他的嘴却还是不甘地蠕动,发出无声的恳求:“救……”
胡老四应该恨他的,但竟做不到跟胡七一样快意。
他鬼使神差地,向着那竹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