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一倾!
就在这一瞬,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唐七叶拿着棉球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唐七叶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在呻吟,几乎要被捏碎!
他惊恐地抬头,对上了镜流骤然抬起的脸。
那双淡红色的瞳孔,此刻因剧痛而收缩、震颤!
里面翻涌着唐七叶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风暴——深入骨髓的生理痛楚、被触碰的暴怒本能、面对未知的极致茫然……甚至,在那风暴中心,裂开了一道几乎被冰封遗忘的缝隙——一丝属于“人”的、纯粹的脆弱?
这瞬间的失控,远比冰冷的剑锋更具冲击力,彻底粉碎了唐七叶心中最后一丝“这是表演”的侥幸。
这是活生生的、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人,一个从游戏里走出来,重伤的镜流!
“你……”
唐七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棉球扔掉。
镜流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急促地喘息着,红瞳如同燃烧的寒冰,死死钉在他脸上,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最细微的念头都焚烧殆尽。
几秒钟后,那骇人的力道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松开。
她猛地别过脸去,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肩膀细微地颤斗着,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痛楚和一丝……窘迫?
“……继续。”
只吐出两个字,沙哑得象是砂砾摩擦。
唐七叶惊魂未定,看着手腕上迅速浮现的指印,又看看镜流竭力维持平静却无法掩饰的脆弱侧影。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游戏里的镜流,曾舍弃七情六欲对抗魔阴身。
此刻的剧痛,不仅作用于身体,更在猛烈撞击她那早已冰封的情感壁垒。
那瞬间的失控,是身体的本能,也是沉寂的情感在极端刺激下被迫苏醒的痛苦征兆。
他不再尤豫,摒除杂念,动作反而稳了下来。
仔细地用碘伏消毒伤口,然后用大卷的纱布一层层复盖、加压,再用胶带小心固定。
整个过程,镜流没有再出声,只有身体不时因剧痛而无法抑制地痉孪,额头的冷汗大颗滚落,浸湿了她鬓角凌乱的白发——唐七叶包扎时,极其近距离地注意到,在她湿漉漉的白发根部,竟隐隐透出些许新生的…黑色?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又是一震。
这都什么情况啊。
怕疼的镜流,真实的白发以及那发根部隐约的黑色,还有这些渗人的伤口。
包扎完毕,唐七叶已是满头大汗,比连续通宵赶稿还累。
他看着镜流苍白如纸、疲惫不堪的侧脸,轻声问:“感觉……好点了吗?”
镜流没有回答,只是极其疲惫地闭了闭眼。
长久的战斗、重伤、穿越带来的巨大消耗,以及刚才处理伤口时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情感冲击,彻底压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
她的身体晃了晃,头一歪,竟毫无预兆地朝唐七叶的方向倒了过来!
“喂!”
唐七叶手忙脚乱地接住她。
镜流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完全倚靠在他怀里。
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凌乱地散落在他深色的羽绒服上,曾经像征强大与寂灭的颜色,此刻在便利店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如此脆弱而孤独。
那隐约的发根处的黑色,更象一个无声的谜团。
店员小哥目定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她这又是怎么了?真晕了?”
他语气里依旧带着惊疑不定。
“低血糖!加之太投入,累晕了!没事没事!”
唐七叶硬着头皮,用尽毕生演技继续圆谎,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他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镜流,感受着她冰得不正常的体温和肩头纱布下迅速渗出的血迹,一个念头无比清淅地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进脑海:
完了!
这“卡”抽得……抽了个货真价实、浑身是谜、随时可能引来大麻烦的“祖宗”回家!
不带走她,难道留在这里等警察来盘问?
或者看着她伤势恶化死在街头?
他咬了咬牙,对店员说:
“小哥,帮个忙,帮我扶一下,我叫个车……送她回去休息。”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在更大的混乱发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