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懊恼。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极轻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回应:
“…嗯。”
那声音软糯得不象她,象一片羽毛轻轻搔过唐七叶的心尖。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闭着眼,微微嘟着嘴应声的模样。
一股热流瞬间冲上他的脸颊和耳根,握着吹风机的手都差点不稳。
他慌忙稳住心神,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柔都揉进这暖风里。
“好了。”
唐七叶关掉吹风机,嗡嗡声戛然而止,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镜流乌黑的长发已经完全干透,蓬松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背后,在灯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她缓缓睁开眼睛,红瞳里残留着一丝被暖意熏染的慵懒水汽,眼波流转间,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冽,多了些朦胧的温软。
她似乎还没完全从那种舒适的馀韵中抽离。
她抬手,指尖随意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一种居家的、不自觉流露的风情。
她没有说“谢谢”,这个词汇在她的字典里,似乎从不适用于这种已经成为“日常”的、理所当然的照料。
“那早点休息?”
唐七叶的声音还有些微哑,他把吹风机收好,放回茶几上。
镜流站起身,点点头:“恩。”
她走向自己的房间,脚步轻盈,象一只餍足的猫。
唐七叶看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为她梳理长发的手指,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发丝的柔顺触感和那若有似无的温热。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一种混合着甜蜜、悸动和巨大满足感的暖流席卷全身。
这种沉静、踏实、充满烟火气的日常,是他以前从未想象过的,也是以前从未敢想象过的。
而更让他沉溺的,是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仙舟剑首前一点点展露出的、只属于柳静流的鲜活与柔软。
那些复苏的情愫,如同藤蔓,在无声的默契和暖风的吹拂下,悄然缠绕上两颗越来越近的心。
日子还长,这份在锁碎中滋生的、名为“知足”的暖意,正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让人舍不得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