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清淅地感受到唐七叶手指的触碰——梳理发丝时的轻柔,调整风口时指尖偶尔擦过耳廓带来的细微痒意。
那份笨拙却专注的珍视感,如同温暖的溪流,无声地熨贴着她曾被噩梦冰封的心田。
唐七叶的动作比以往更加轻柔,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他不再紧张得屏住呼吸,而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亲近。
他能感觉到镜流的放松,那微微后靠的倚重,象是一种无声的嘉奖。
当吹风机的暖风终于停歇,镜流那头乌黑的长发变得蓬松干爽。
她缓缓直起身,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回头,只是几不可闻地、轻轻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然后,她才站起身,走向次卧。
在门口,她脚步顿住,侧过脸,红瞳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看向还拿着吹风机愣在原地的唐七叶,丢下两个字:
“谢了。”
声音依旧清冷平淡,却不再是命令的口吻。
唐七叶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手里还残留着吹风机的暖意和发丝的触感,嘴角无法抑制地高高扬起。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那扇门,心里那点关于“报复性训练”的抱怨瞬间烟消云散。
值了。
再练一百次“撩剑”都值了。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脚步轻快地收拾好吹风机。
窗外的夏虫不知疲倦地鸣叫着,空调送出凉爽的风。
这个小小的、曾经充斥着陌生和隔阂的空间,此刻充满了烟火气、汗水的咸味、洗发水的清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名为“家”的暖融融的羁拌。
镜流的严格训练依旧,但唐七叶知道,在这份“严苛”之下,是那个曾经丢失了七情六欲的云骑剑首,笨拙地用她自己的方式,确认着存在,活在当下,也…回应着那份笨拙的温暖。
这“报复”,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