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叶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尖,再看看镜流那张毫无商量馀地的脸,认命般地哀嚎一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晾衣杆,摆出了格挡的姿势。
七菜似乎觉得这“打铁”声很吵,又或者是对这种游戏见怪不怪了,从猫爬架上跳下来,溜达到自己的食盆边,慢条斯理地吃起了猫粮。
时间在枯燥而专注的练习中悄然流逝。
唐七叶的体力早已透支,全凭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在支撑。
终于,在唐七叶又一次勉强格开镜流一个角度刁钻的刺击,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时,镜流手中的剑势骤然一收。
她后退一步,收剑而立。
剑尖斜指地面,气息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一个多小时高强度的喂招只是闲庭信步。
“可以了。”
镜流的声音响起,带着满意。
“今天到此为止。”
唐七叶如蒙大赦,手中的晾衣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也象被抽掉了骨头一样,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全身的衣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浑身酸痛,骨头象是散了架。
镜流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晾衣杆,和自己的练习剑一起,重新用布套仔细包好。
然后,她走到茶吧机旁,接了一杯温水。
走回来,蹲下身,将那杯水递到唐七叶面前。
唐七叶看着眼前的水杯,又抬眼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镜流。
她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白淅的脸颊旁,气息依旧平稳,但那双清澈的红瞳里,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运动后特有的鲜活光泽。
汗水顺着她优美的颈项滑落,隐入衣领。
他伸出手,手指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斗,接过了那杯水。
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一阵舒畅。
镜流看着他喝水,等他放下杯子,才淡淡开口。
“去洗个热水澡。放松肌肉。”
唐七叶靠在墙上,喘匀了气,看着镜流。
虽然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精神却有种奇异的亢奋和满足感。
他忽然咧嘴一笑,带着点劫后馀生的痞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声音沙哑地问。
“镜流老师……您刚才……真没想一剑结果了我吧?”
镜流站起身,垂眸看着他,红瞳里清淅地映着他汗湿的脸和带着笑意的眼睛。
她没有回答他这无聊的问题,只是转过身,拿着包好的剑走向储物柜,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