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了市公安局门口。
唐七叶几乎是车门刚开就快步走了过去,脚步跟跄却无比急切地奔向大门。
张同楷锁好车,快步跟上。
一踏入警局大厅,略显嘈杂的环境和严肃的气氛扑面而来。
唐七叶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急切地扫视,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边!”
花卷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如释重负的惊喜响起。
她站在一个调解室门口,朝他们用力挥手,眼睛红红的。
唐七叶立刻过去。
调解室的门开着,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墙塑料椅子上的镜流。
她依旧穿着早上那身白色的衬衫和浅色牛仔裤,乌黑的马尾有些松散。
她微微低着头,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却用力地蜷缩着,指节泛白。
整个人象一座冰封的孤岛,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沉寂和一种……深藏的紧绷感。
她仿佛将自己与这个充满威胁的环境彻底隔绝了。
就在唐七叶冲进来的瞬间,镜流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那双红瞳在冰封之下,清淅地映出了他的身影。
没有语言,没有动作,但那一眼中蕴含的东西却沉重如山岳——是长久相处培养出的、近乎心灵相通的信任,是深陷绝境后看到唯一依靠的确认,是无声的求助,更是将他们的处境完全托付的决然。
唐七叶读懂了。
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对着她,幅度极小却无比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眼神交汇,胜过千言万语。
镜流看着他点头,周身那股紧绷到极致的冰冷气息,虽然未能彻底融化坚冰,却让那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紧绷的肩线也松弛了下来。
“你就是柳静流女士的男朋友,唐七叶?”
或许是看到了她的变化,一个沉稳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那位之前与花卷和镜流沟通的副支队长走了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唐七叶和张同楷。
“我是,警察同志您好。”
唐七叶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镜流身上移开,转向副支队长,语气尽量保持平稳。
“我叫唐七叶。这位是我朋友张同楷,我们接到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请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副支队长示意他们在镜流对面的椅子坐下,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下,将一份文档放在桌上。
“情况是这样。”
副支队长开门见山,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
“根据我们调取的监控录像以及现场部分目击人员,基本还原了事发经过。对方三名男子,以蓝发男子耿东为首,在文创园外僻静小路无故拦下柳女士和花卷女士,进行言语骚扰,并存在强行拉扯花卷女士、意图将其塞入车内的行为,涉嫌寻衅滋事和强制猥亵未遂。柳女士在花卷女士被强行拉扯、情况紧急时出手制止,一脚将施暴者耿东踹开,导致其左侧第七、第八肋骨骨折,构成轻伤二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依旧沉默的镜流身上,带着审视。
“监控证据对柳女士行为的初衷是支持的,对方的不法侵害事实清楚。但是,”他的语气加重,“柳女士那一脚造成的伤害结果非常严重,远超一般制止侵害所需的限度。结合现场情况,对方虽有拉扯行为,但当时并未持有凶器,侵害的紧迫性和强度是否足以支撑如此烈度的反击?这涉及到防卫过当的认定问题。而且——”
副支队长的目光变得更为锐利,直指内核矛盾。
“从柳女士被带到局里开始,她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姓名、年龄、职业、事发时的想法,一概沉默。这种完全不配合的态度,严重防碍了我们调查取证,无法准确判断她当时的主观状态和意图,也让我们无法完整评估是否存在防卫过当的情形,这非常不利于她的处境。”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唐七叶。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按照正常程序走。对方咬死故意伤害,柳女士又拒绝开口自辩,那么基于现有伤情鉴定和她的态度,很大可能会被认定为防卫过当,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包括但不限于赔偿、行政处罚,甚至可能面临刑事追诉的风险。”
他目光扫过镜流,又回到唐七叶脸上。
“第二,柳女士开口配合调查,把事情经过,尤其是她当时为何采取如此激烈手段的原因说清楚。只要她的陈述能与监控相互印证,证明她是在极度恐慌或判断对方有进一步严重侵害可能的情况下做出的反应,那么认定正当防卫的空间就很大。我们不仅不会追究她的责任,还会依法严惩那几个寻衅滋事的混混,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怎么选,看你们。”
调解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花卷紧张地看着唐七叶,又看看镜流。
张同楷面色沉稳,眼神示意唐七叶该他说话了。
唐七叶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又松开,掌心全是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副支队长锐利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和谨慎。
虽然准备不是很充分,但这种情况下只有主动坦白,等着警察亲自查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警察同志,谢谢您把情况说得这么清楚。我理解您的难处,也明白柳静流…我女朋友她一直不说话,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困扰。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