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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权衡,在计算。
许国栋的话再次清淅地回响在耳边。
个人情况说明、居住证明、担保书……每一个词都象一块砖石,指向一个她可以真正立足的地方。
那个“好”字出口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尘埃落定。
不再是镜流,而是柳静流。
一个需要她自己书写、自己争取的身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水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唐七叶穿着干净的t恤和睡裤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他看着沙发上的镜流,她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凝重让他心头一紧。
“镜流,去洗吧,水还热着。”
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镜流点点头,起身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带来短暂的放松。
她闭着眼,感受着水流滑过肌肤。
镜子里映出她依旧带着凝重神色的脸。
水流声中,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沉重的担忧暂时压下。
她不能让小骗子再为自己担心更多了。
换上柔软的深灰色珊瑚绒睡衣,镜流用毛巾裹着湿发走出浴室。
客厅里只留了玄关一盏小灯,唐七叶已经回了卧室。
她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光线温暖而朦胧。
唐七叶已经躺在了床上,靠在他自己那一边,被子盖到胸口。
他侧躺着,面朝镜流的方向,眼睛闭着,但镜流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睡着。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那份强压下的紧绷感和疲惫在昏暗中清淅可见。
镜流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
低沉的嗡鸣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
她仔细地吹干自己的长发。
吹干头发,她拔掉插头,将吹风机放回原处。房间重新陷入低低的静谧。
她走到床边,掀开自己那边的被子,躺了进去。
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被子里带着他刚刚躺过的、清爽的沐浴露气息和体温。
就在她躺下,调整好姿势的瞬间,旁边一直闭着眼的唐七叶动了。
他几乎是立刻伸出手臂,带着点不允许拒绝的力道,猛地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他的动作急切,甚至带着点鲁莽,完全不象平时那样带着点小心翼翼或耍赖意味的拥抱。
他紧紧地抱着她,手臂收得极紧,勒得镜流甚至有点呼吸不畅。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身体微微颤斗着。
镜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占有欲和后怕的拥抱弄得怔了一下。
但她没有挣扎。
她能清淅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心脏剧烈而急促的跳动,像失控的战鼓撞击着她的身体。
他埋在她颈窝的呼吸紊乱而灼热,带着一种劫后馀生的、无法言说的恐惧——他在害怕失去她。
这份恐惧如此赤裸而强烈,瞬间刺痛了镜流的心。
她抬起手臂,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环抱住他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她的手指穿过他还有些潮湿的发丝,带着安抚的意味,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着。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沉默中,情感的洪流汹涌澎湃。
唐七叶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触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真的还在。
镜流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斗,那份因自己而起的巨大恐惧让她心中那份沉重的担忧化作了更深的怜惜和一种想要安抚、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强烈冲动。
时间在无声的相拥中流淌。
唐七叶剧烈的喘息和心跳,在镜流温柔的抚摸下,渐渐平复下来。
紧绷的身体也一点点放松,但抱着她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结果是好的。”
镜流轻轻开口。
镜流感受着怀里他情绪的变化。
她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他柔软的发顶。
然后,她托着他的脸颊,稍稍用力,将他深深埋在自己怀里的脸抬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唐七叶的脸清淅地呈现在她眼前。
他的眼框有些发红,眼神里没有了平日里的狡黠或自信,只剩下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加掩饰的脆弱和后怕。
那眼神象受伤的小动物,湿漉漉的,带着茫然和深深的依赖。
看着他这张写满了恐惧和依赖的脸,镜流心中那股强烈的冲动再也无法抑制。
她不再思考身份带来的隐忧,不再顾虑未来可能的麻烦。
此刻,她只想驱散他眼中这份因她而起的恐惧,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在,她不会成为他的负累,她会和他一起面对。
她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充满力量感的决绝,吻上了他的额头。
那是一个轻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
紧接着,她的吻沿着他挺直的鼻梁滑下,落在了他微微颤斗的唇上。
这一次,不再是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