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也算写实。
“再然后,”唐七叶的笔锋一转,语气变得笃定且带着一丝庆幸,“流浪的终点,或者说一个相对稳定的转折点——你流浪到了咱们青岛,到了城阳附近。为什么是城阳?可以说听人说起这边工厂多,好找活。时间点,就定在我们相遇前的三四年。具体哪年?忘了,没有概念。就说大前年或者大大前年。”
他停下来,看着镜流,眼神有些亮了起来。
“关键来了,楷哥家城阳那个做配件的厂子还在!而且,去年咱们就已经让楷哥帮忙,给你在他们厂里挂了个名,办了份简单的工作证明!虽然只是临时的,工资走现金流水,但有这么一份东西在,就是实打实的属于过去的凭证和痕迹!从这开始,名字、时间、工作地点,这就都可以对得上!”
镜流点了点头。
张同楷家的厂子和那份提前准备的工作证明,是他们计划里最坚实的基石之一。
“在楷哥家厂子里。”
唐七叶继续完善细节,底气足了很多。
“做什么?最苦最累的搬运工。做了多久?结合那份工作证明的时间,就说大概两年左右。然后在这期间,因为有力气,沉默又肯干,可能得到过某个识点字的老工人一点怜悯,教了你认识些常用字,会写自己名字和一些简单的词。这就解释了你有基本读写能力,但文化程度不高。”
他在本子上写下——青岛城阳、楷哥家工厂、搬运工、约两年、有工作证明、工友教识字。
“离开工厂的原因?”
唐七叶自问自答。
“可以说觉得太累不想干了,想换个环境。然后,再次进入一种半流浪的状态,但经过工厂那几年,你开始爱干净了。过年期间,因为看到赚钱多,还被忽悠去穿s服,但换上衣服后因为不适应,半路就穿着s服跑了,然后在城阳这边晃荡,结果……”
他抬起头,看向镜流,眼神变得柔和而明亮。
“结果那天,你在便利店门口,遇到了我这个小骗子。”
镜流迎着他的目光,红瞳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个改变一切的雪天便利店相遇,是他们共同记忆的锚点。
“就是不知道当时那个便利店的监控还能不能查到。”
“之后,便是跟我同居,彻底稳定下来,住到了现在这个市北区的家,时间满了一年多。这一点,有物业记录、邻居作证,板上钉钉。”
唐七叶在最后重重写下。
便利店相遇唐七叶、同居、市北区现住址、稳定居住一年馀。
他放下笔,长长舒了口气,将写满关键词和逻辑链的笔记本推到镜流面前。
“镜流老师,你看看,这个框架行不行?有没有哪里觉得特别别扭或者容易露馅的地方?我们得反复推敲,确保每个环节都尽量自圆其说,经得起户籍民警多问几句。特别是山村和流浪的细节,要模糊到无法查证,但又不能显得刻意回避。”
镜流接过笔记本,看得非常仔细。
她的目光一行行扫过那些字迹,时而停顿,时而微微蹙眉思考。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七菜在窗台上偶尔发出的呼噜声和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划过的轻响。
几分钟后,她抬起眼,指着“博山山区”和“具体山村名字忘了”那两处。
“这里。如果问起山里的事,细节容易出错。比如常见的作物、气候、山里的动物、村里的习俗……我无法回答。”
唐七叶立刻回应。
“对!这是个必须模糊的点!不能提具体地域!就说记不清是哪一块儿的山了,只记得树很多,路很窄,冬天冷,夏天也凉快,非常笼统。问细节,一律回答太小了,记不清、只想着找吃的,没注意、村里人也不太跟外人说这些。”
“内核就是,当时年纪小记忆模糊,只想活下去,无心他顾。”
他拿过笔,在博山山区旁边备注。
细节以年幼记不清、只关注生存应对。
镜流又指向“工友教识字”。
“工友在哪儿,会不会去查人询问?”
唐七叶沉吟。
“这个好办。这种靠力气吃饭的苦工活,流动性很大,干不长,人早不知道去哪里了,而且楷哥那边工作证明那么多,这也记不清谁是谁。”
“那份个人情况说明,到时候我帮你起草,然后你照着抄,字迹写得稍微稚拙一点,符合半文盲特征就行。文风也要注意,不能太通顺,要符合人设。”
镜流点了点头,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她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整个故事。
框架基本敲定,两人又对一些细节进行了反复的讨论和微调,比如流浪路上可能遇到的困难如何轻描淡写又显得真实,在厂里如何避免与人深交等。
每推敲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唐七叶就详细记录在笔记本上。
镜流虽然话不多,但每次提出的疑问都直指关键,帮助唐七叶不断完善这个精心编织的、力求无懈可击的身世。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炽热。
“好,个人情况说明的骨架差不多就这样了。”
唐七叶合上笔记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具体文本表述,等楷哥那边沟通好细节,我今晚就动笔起草,特别注意文风和你的文化程度的匹配,我们再